第0766章 開戰，無可避免

　　艾德看向瓊恩，沒有說話。艾德是個不會貿然下結論的人，他明白布蘭說的北境也會卷入戰火的意思。
　　魔山傾力來救了北境，如果魔山和丹妮莉絲開戰，只需要魔山壹句話，或者無須魔山開口，北境義不容辭也該出兵。更何況，珊莎和雷納德已經聯姻，魔山和史塔克家族，也已經是親戚關系。
　　史塔克家族和克裏岡家族，已經有兩處聯姻，第壹處聯姻是凱特琳夫人的弟弟艾德慕·徒利和簡妮的妹妹艾琳妮亞·維斯特林；第二處則是珊莎·史塔克和雷納德·維斯特林。
　　如此壹來，北境的史塔克家族、西境的維斯特林家族、克裏岡家族、河間地的徒利家族，都已經是壹家人。
　　這也是北境願意看見的局面。
　　至於谷地，魔山火燒鷹巢城後，他已經掌控了谷地。在巨龍傳出無救的消息後，也許壹些谷地人對魔山的忠誠會有所變弱，但壹旦魔山繁衍龍的消息傳出，谷地人會選擇站在誰的那壹邊就不用懷疑了。
　　艾德目光轉到凱特琳的身上。夫人現在還不知道珊莎和雷納德的婚事，今晚，回到臥室後，艾德就會告訴凱特琳，他也將計劃著前往西境去見珊莎。
　　已經有三年多沒有看見珊莎了！
　　加文伯爵壹直等著瓊恩和艾德說話，布蘭的話已經說明，瓊恩是丹妮莉絲的家人，而魔山是史塔克家族的盟友，魔山和丹妮莉絲開戰，北境將被卷進戰火，那麽，北境將如何做出表態？
　　加文伯爵在等，可是，瓊恩和艾德如壹個模板出來的壹般，兩個人都沈住了氣，竟然並沒有接布蘭的話。
　　加文伯爵咳嗽壹聲：“瓊恩，丹妮莉絲·坦格利安是妳的姑姑，妳是準備和姑姑相認，還是打算率領守夜人去幫助魔山守住君臨？如果魔山向妳求援，妳作何打算？”
　　“加文伯爵，妳認為魔山會奪取鐵王座麽？”布蘭·史塔克問了壹個極具侵略性的話。
　　加文伯爵壹怔。
　　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
　　魔山壹直奉鐵王座的命令行事，也壹直接受著鐵王座的各種封贈。但魔山這次聯手艾莉亞，把蘭尼斯特家族的財富收刮壹空，凱巖城名義上還屬於蘭尼斯特，其實已經是壹座空城。而最有實力的蘭尼斯特的大港口城市蘭尼斯港，魔山也已經攫取在手中。他的養子柯姆·華納，也已經得到了王室的承認，將和蘭尼斯港的城主羅莎蒙·蘭尼斯特聯姻。
　　而更為露骨的是，瑟曦在君臨紅堡已經宣告封魔山為西境之主，正式取代了蘭尼斯特家族在西境的政治地位。整個西境，受王命的封賞，已經是屬於魔山的領地。
　　要說魔山沒有野心圖謀鐵王座，加文伯爵還真不相信。可這是謀反的事情，要是說出來，那就大逆；但如果否認，又怎麽能走上權力的巔峰？！
　　魔山對今後的打算，加文伯爵並不知道，他只知道魔山在打仗的時候，沒有忘記發展貿易、開設銀行推行紙幣，並且壟斷了鹽、鐵和酒。
　　魔山這麽做，難道不是為了鐵王座？
　　面對布蘭的開門見山，加文伯爵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最恰當，他並不知道魔山的真實想法，也不知道魔山的最近計劃。他奉命運送黃金到北境並傳信，這就是他知道的全部。
　　“布蘭，妳問的問題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如果妳要問我這次送來了多少黃金給北境，我大概能告訴妳具體的數字，至於鐵王座的紛爭，我只能說，壹切都是神的安排。”加文伯爵不願意瓊恩、布蘭、艾德、凱特琳的目光都盯在自己的身上，他立即轉移話題，“陛下，如果瓊恩支持自己的姑姑丹妮莉絲，但魔山卻又要妳出兵幫助他對戰丹妮莉絲，妳作何選擇？”
　　“我會出兵。”艾德大人說道，“但我不是為了君臨紅堡的蘭尼斯特家族而戰，我是因為魔山。”
　　“瓊恩，妳呢？”加文伯爵不想讓談話中斷下來留下空閑。
　　瓊恩看著艾德：“我聽父親大人的。”他沒有說我聽陛下的命令，也沒有說我聽舅舅的安排，他說的是父親。他依然還是更願意稱呼艾德為父親。
　　艾德說道：“瓊恩，妳作何選擇，我不會阻攔。如果妳渠道丹妮莉絲身邊，在戰場上妳遇上了我，我會回避。”
　　“我會選擇和父親您站在壹起。”瓊恩明確說道。
　　這壹邊，是養他十多年的父親。保護他，尊重他，愛他，教給他做人道理的父親；另壹邊，是從未見過面的有血脈關系但卻根本沒有壹絲壹毫感情的姑姑。瓊恩該如何選，根據他的性格，這並不難猜測。
　　凱特琳·徒利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艾德對瓊恩的父愛是值得的，在父親和姑姑之間，瓊恩沒有任何猶豫，他選擇站在艾德這邊。
　　布蘭說道：“其實我有壹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魔山願意奉瓊恩·坦格利安為王。他本人並沒有心思去奪取鐵王座。蘭尼斯特家族在王宮裏的日子不多了，鐵王座上，將沒有私生子國王在位。但是壹個國家不能沒有國王，在托曼·蘭尼斯特逃走後，鐵王座上必須要有壹個國王。而得到魔山擁護的瓊恩是最佳的人選。他有坦格利安家族的繼承權，他也是土生土長的這個大陸上的人，他不是來自異域。”
　　加文伯爵心裏壹震！
　　魔山願意奉瓊恩為王？
　　瓊恩有什麽實力？手下的守夜人所剩無幾？他本人除了做了守夜人總司令外，並無任何的從政經驗，也沒有做過管事的大貴族。
　　艾德·史塔克和凱特琳·徒利都是壹怔。
　　魔山如此實力，竟然願意奉瓊恩為王。
　　凱特琳心裏卻是隱隱的不安，坦格利安家族又要重新坐上鐵王座了？這個家族對史塔克家族做出來的可怕事情還歷歷在目。
　　“瓊恩坐上鐵王座，其他六國的子民和貴族會服他嗎？”凱特琳目光閃爍，這是她的心裏話，並沒有說出來。
　　“瓊恩如果坐上鐵王座，家族傳統和國家律法上，丹妮莉絲就不得不向他宣誓效忠。他才是坦格利安家族的順位繼承人。不過，要確保丹妮莉絲向瓊恩宣誓效忠，可能還需要加上聯姻。坦格利安家族有內部通婚的傳統。如此壹來，王國將不會有壹場大戰的浩劫。”
　　“瓊恩的威望不足以讓他坐上鐵王座。”艾德陛下說道。他說的是實話，“布蘭，七國大貴族中，會服瓊恩的人少之又少。他對這個國家，也沒有做出過任何的貢獻。內戰中，他呆在絕境長城，也沒有人見識過他的軍事才能。臨冬城大戰，他也不是指揮官，魔山和羅柏才是聯軍指揮官。坦格利安家族的王朝已經被推翻，蘭尼斯特家族竊取了拜拉席恩家族的王權，如果勞勃還有血脈，我們該奉拜拉席恩家族的人坐上鐵王座。”
　　布蘭平靜的看著艾德：“父親，只有瓊恩坐上鐵王座，才能避免壹場數十萬人的大戰，也才能確保北境的真正獨立。另外的國王坐上鐵王座後，不會讓北境獨立於他的政權之外。也許三年，也許十年，鐵王座就會向北境再次宣戰。維斯特洛大陸上，鐵王座上的國王不會允許七國出現分裂。”
　　凱特琳內心更願意拜拉席恩的人坐上鐵王座，坦格利安家族畢竟和史塔克家族有太深的血仇。這是個可能會在今後爆發的隱患。瓊恩是可信的，但是瓊恩之後呢？
　　凱特琳說話了：“布蘭，妳剛才說托曼逃走？”
　　“是的，母親。艾莉亞和簡妮在君臨紅堡聯手，將很快逼走詹姆、彌賽拉、托曼、瑟曦。”
　　加文伯爵心裏發寒，布蘭這個綠先知太可怕，人坐在北境的臨冬城廢墟上，對外面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這樣的人實在太人恐懼。如果他有異心，或者將打算對誰不利，誰能是他的對手？妳還沒有出牌，他就已經知道了妳全部的底牌。
　　“布蘭，我懷疑妳說的話。艾莉亞和簡妮聯手逼走詹姆和瑟曦壹家人，為什麽，既然要逼走他們，為何不壹刀殺了？留下活口，也是為今後留下了大隱患。”
　　“這是魔山的意思。”布蘭淡淡說道，“詹姆為臨冬城的大決戰立下過大功，他沒有做出過對魔山不利的事情。先民荒冢，魔山的將軍們殺了忠誠於詹姆的所有將士，這已經是給了詹姆最嚴厲的警告。身邊有瑟曦、托曼和彌賽拉的詹姆，不會做出對魔山不利的事情。他要留著性命保護家人。”
　　凱特琳的目光驚疑，魔山做主留下了詹姆壹家人的性命？這怎麽聽都像艾德的作風，而不是魔山。
　　“我贊同魔山大人的做法。”艾德說道，“詹姆對我們北境也是有大恩之人。瑟曦雖然殺了我的侍衛和仆人，但她既然願意帶著孩子離開君臨紅堡，看在詹姆的份上，我選擇原諒她，托曼和彌賽拉是無辜的。”
　　幾年前，艾德被瑟曦抓住投進黑牢，原因就在於他決定放瑟曦壹條生路，讓瑟曦帶著她的三個孩子離開君臨紅堡，因為，孩子是無辜的。結果卻是，瑟曦利用了艾德的善良，反過來屠殺了艾德的所有人，並把艾德投進了黑牢。
　　“父親，既然妳同意魔山的做法，那就讓我們也同意魔山支持瓊恩·坦格利安坐上鐵王座吧。換了別人，丹妮莉絲也不會承認。”
　　“丹妮莉絲是狹海對岸異域人的王，她率領異域將士們來攻打維斯特洛大陸，我們當然要把她趕進大海。”艾德說道，“瓊恩不能僅僅憑坦格利安家族血脈就重新坐上鐵王座，鐵王座已經不姓坦格利安。”
　　“父親，那麽誰能坐上鐵王座？”
　　“勞勃還有壹個私生子在魔山的軍營，他是壹名鐵匠。在伊耿歷298年我南下做首相的時候，我見過那個孩子，他名叫詹德利，師從托布·莫特大師。他具有勞勃壹樣的黑色頭發和黑色眼睛，和勞勃壹樣壯。如今小偽王托曼也是繼承於勞勃的王權，而不是蘭尼斯特家族的王權。順位繼承，詹德利比瓊恩有資格。”
　　“父親，詹德利該繼承風息堡，瓊恩可以封他為風息堡公爵。如此壹來，瓊恩就能得到北境、西境、河間地、谷地、風暴地、多恩、鐵群島的支持，剩下來的王領地和河灣地不服也得服。更重要的是，瓊恩能讓丹妮莉絲歸順維斯特洛，而不是發起戰爭。他也能得到丹妮莉絲的支持。父親，瓊恩是妳親自教導出來的兒子，也是姑姑萊安娜的兒子。”
　　艾德壹陣沈默，過了好壹會他說道：“我想和魔山先談壹談。”
　　“我支持陛下的意見。”加文伯爵立即說道。
　　這些人們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全部是布蘭壹人說出，他的話的真實性只有他壹人知道。面對這個無所不知的綠先知，加文伯爵的信任度不高。
　　瓊恩緩緩說道：“布蘭，現在鐵王座本就壹直屬於拜拉席恩家族，只是被瑟曦竊取了。艾莉亞和簡妮聯手趕走了瑟曦後，王位就該回到拜拉席恩家族的手中。”
　　布蘭漠然：“拜拉席恩家族已經沒有了合法的子嗣。”
　　“我的合法性也會被很多人懷疑。我壹直是個私生子，現在突然成了坦格利安家族的繼承人，七國子民有多少人會相信呢？父親說得對，現在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王朝。即使瑟曦掌權，她也是以勞勃國王的夫人的身份掌權。托曼也是以拜拉席恩家族的姓氏才敢坐上鐵王座。”
　　“瓊恩，妳是準備好了要和自己的姑姑開戰嗎？”
　　“我可以做使者，去見姑姑，請她退兵。”
　　“她絕不會退兵。”
　　“我會告訴她魔山有巨龍，當她得知魔山有巨龍，她和小惡魔就該重新評估她們發起的這場戰爭。”
　　“瓊恩，父親，妳們兩人的決定將引發維斯特洛的大戰。魔山的巨龍和丹妮莉絲的三條龍，將不得不展開龍戰。妳們仔細想想，真的需要發動這樣的壹場戰爭嗎？支持瓊恩坐上鐵王座，避免戰爭。”
　　加文伯爵決定下點爛藥，他覺得很有必要：“布蘭，即使瓊恩答應坐上鐵王座，這場戰爭也並不壹定能避免。神已經安全好了壹切。如果戰爭無法避免，那就來吧。我們維斯特洛人將誓死捍衛維斯特洛，把入侵者擊敗。”
　　……
　　數天後，在龍石島，丹妮莉絲的三條龍依然沒有回歸，而她的艦隊，卻悄然迎來了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