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7章 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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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壹個站起來鼓掌的是西境的加文·維斯特林伯爵，他是魔山的嶽父。
　　史鐸克渥斯堡的新領主——獲封黑水河騎士的波隆也啪啪鼓掌。
　　魔山的手下諸將：隊長埃林、副隊長葛拉燈、弓騎將軍安蓋男爵、副將朱莉、重騎兵將軍甜嘴拉夫德、副將波利佛和鄧森……壹眾西境諸將，嘩嘩鼓掌。
　　“恭喜魔山大人。”禦前重臣小指頭培提爾·貝裏席也慢慢的站起來，微笑，鼓掌。
　　禦前重臣桌前的科本學士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不動。
　　山地部落的首領，包括效忠於小惡魔的夏嘎和康恩，都用力鼓掌。他們戰功卓著，獲得了進入王座大廳裏站在廷臣最角落壹排的資格。
　　王領廷臣、所有的參與了大戰的爵士、將軍和騎士，起立，為魔山鼓掌。
　　王座大廳裏，響起了壹片熱烈的掌聲。
　　喬佛裏目光橫掃全場，眼神中帶著‘壹切都在我掌控中’的恣意，心裏也極度鄙視這些狗壹樣的廷臣，他似笑非笑，為魔山鼓掌。
　　泰溫公爵壹言不發，壹動不動。
　　大門口，壹個少年推著輪椅進來，輪椅上坐著小惡魔提利昂·蘭尼斯特。
　　推輪椅的少年是波德瑞克·派恩。
　　他的臉上沒有繃帶，可怕的傷口是猩紅的肉色，羊腸線把兩邊翻卷的肉縫合在了壹起，就好像壹條蜈蚣的千百只腳。
　　他的鼻子幾乎沒有了，只有壹個黑色的孔洞。因為上嘴唇也少了壹塊肉，牙齦暴露在外，還有幾顆淡黃色的牙齒。
　　小惡魔的傷勢可怖，令人壹見之下，心裏感覺非常不舒服。
　　喬佛裏看著小惡魔這副‘漂亮’的臉蛋，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瑟曦完全怔住。
　　她可沒有想到小惡魔會在這個時候到王座大廳裏來。
　　貴婦仕女們紛紛掩目！
　　泰溫公爵也是臉色壹硬，提利昂在這個時候出現，很不合適！
　　波德瑞克推著小惡魔來到臺階下，小惡魔從輪椅上站起來，他的傷在臉上，不是腿上。
　　他向國王陛下鞠躬，又向太後瑟曦鞠躬，最後是首相大人泰溫公爵。
　　小惡魔和泰溫公爵的眼睛對視，看出公爵對他的到來很不滿意，公爵絲毫沒有關心提利昂傷勢的心情，小惡魔從公爵的眼神裏能看出來這壹點。這令他的心中壹片冰涼：首相大人只想提利昂快點離開而已。
　　父親大人視他為壹個麻煩。
　　“恭喜魔山大人。”小惡魔說道，“從伯爵到公爵，本是妳該得到的。唯壹的遺憾，是龍石島的石頭比泥土多。”
　　小惡魔壹出口，話就很刺耳。他認為龍石島荒涼，應該賞賜給魔山更好的領地。語含諷刺是小惡魔壹貫的風格。
　　“國王陛下，我也立下戰功，想要壹點自己的封賞。”小惡魔說道。
　　“提利昂，妳現在最該做的，是養病。”太後瑟曦淡淡說道，“巴拉拔學士在哪裏？我已經吩咐他全力照料妳的傷情。他失職了，我必重重懲罰他。”
　　“謝謝太後陛下的關心。”提利昂說道，“我叫波德瑞克把巴拉拔學士捆起來了，他不讓我出來，我只好把他捆了。”
　　“妳需要學士的照顧，提利昂。”瑟曦不由自主的昂起頭，脖子修長如天鵝。
　　“是的，謝謝我的好姐姐。相比起躺在床上，我更想來到王座大廳得到壹個爵位或者獎賞。那麽，國王，太後，首相，可憐可憐我臉上的傷，我的獎賞在哪裏呢？”
　　“我們會給妳獎賞的，侏儒舅舅。”喬佛裏說道。
　　“很好，妳們現在需要開個會討論壹下嗎？還是其實壓根就把我給忘記了呢，和史坦尼斯大戰的時候，我可是率軍從國王門出擊，攻擊史坦尼斯軍的右側。”
　　“提利昂，我們會給妳公平的獎賞，但現在，能不能讓我們先把其他的政務處理壹下。”泰溫公爵淡淡說道。
　　“哦，父親大人，當然！”提利昂說道，“那麽，我可以在這裏旁聽壹下嗎？畢竟我昨天還是首相，嘿嘿，我壹定是歷史上當首相時間最短的侏儒！”
　　壹些廷臣武將發出輕笑聲。
　　在提利昂的眼裏，首相父親是塊鐵石，太後姐姐是個毒蜂，而國王外甥是個怪物。至於其他人，小指頭是個騙子，科本是個黑暗醫生，而魔山是個……披著人皮的猛獸。
　　泰溫公爵淡淡的看著提利昂：“提利昂，王座大廳這裏有妳的壹席之地，如果妳能在聽政務的時候閉上妳的嘴，那就更好了。”
　　“遵命，首相大人。我的傷妳也看見了，說話太多可不好。波德瑞克，來吧，推我進廷臣隊列。”
　　“是，大人！”
　　波德瑞克把提利昂推進第壹排廷臣中，廷臣們紛紛閃避，波德瑞克不停的點頭道歉，他感覺全大廳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臉上，這令他全身發熱，臉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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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山回到禦前重臣才有資格坐的長桌前坐下。
　　他是禦前海務大臣，是禦前議會中的壹員，從此具有名正言順參與到國家政務的制定、提議、投票中來。
　　魔山壹坐下，就是壹座山。
　　泰溫公爵站起來：“國王陛下，王室宮廷的很多重要職位空缺，這將導致全國的政務無法順利運轉，百姓的請願無法很快處理，我提議河灣地的梅斯·提利爾公爵擔任禦前法務大臣……”
　　“首相大人，這些小事妳處理就好了。”喬佛裏突兀的打斷泰溫公爵的話，令泰溫公爵壹窒，壹肚子的話被堵在了喉嚨口。
　　泰溫遇上喬佛裏，那就是老師傅遇上了新問題！
　　喬佛裏坐下，雙手小心放在扭曲的劍刃鑄成的扶手上，鐵的冰涼令他感覺很舒服，劍的鋒刃令他感覺到鋒芒：“各位廷臣，我現在要處理壹件更重要的大事。魔山大人，妳的軍隊抓住了壹個叫做布蕾妮的俘虜，她是殺害我三叔藍禮的兇手，雖然我的三叔是個叛逆，但他姓拜拉席恩，我應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的要求，要妳把她交出來處死。”
　　孩子國王關心的都是好玩的事情，並非政務。
　　殺人很顯然比那些政務更有趣。
　　魔山說道：“國王陛下，塔斯的布蕾妮我已經帶來了。”
　　“在哪裏？”喬佛裏以為是五花大綁捆來的，但他並沒有看見。
　　壹人從魔山的將領隊列中大踏步走出來，腰挎長劍，肩膀很寬，比大多數男人都要高半個頭。
　　布蕾妮走了出來，單膝下跪：“塔斯的布蕾妮，參見國王陛下，太後陛下。”
　　喬佛裏看著布蕾妮心裏暗暗驚異，好高大的女子，好寬闊的肩膀，好暴突的牙齒，好碧藍的眼珠……但，臉上好多的雀斑……嗯，直接殺人吧……
　　“來人，拿下布蕾妮。”喬佛裏喝道。
　　“國王陛下，臣無罪。”布蕾妮沈聲說道。
　　“妳謀殺了藍禮，封臣謀殺領主，死罪。”
　　“臣並未謀殺藍禮國王。”
　　喬佛裏對審案毫無興趣，也不想和布蕾妮糾纏：“洛拉斯·提利爾爵士，布蕾妮說她是清白的，人交給妳了，妳要想親自動手，現在就砍了她。如果妳不想自己動手，禦前執法官就砍了她。”
　　弄清楚壹件無聊的事情只會讓人更無聊，直接見血是比較幹脆好玩的！
　　洛拉斯·提利爾從廷臣中走出來，他面容沈靜，俊美，身上的鎧甲上繡著壹朵壹朵的白色玫瑰，劍柄和劍鞘上，都雕刻著繁復的鮮花紋飾。
　　“布蕾妮……”
　　布蕾妮呼的站起來：“洛拉斯爵士，殺掉藍禮國王的，是史坦尼斯的影子。”
　　“殺掉她，她在這裏公開說藍禮是國王，殺掉她這個叛逆。”壹個武將喝道。
　　“在王座大廳裏面，公然稱呼叛賊為國王，應該割掉她的舌頭。”另壹個貴族立即跟進。
　　“我效忠過藍禮，他雖然死了，但他生前是我的王。”布蕾妮反擊。
　　“自己的領主死掉了就立即變節的人，才應該被割掉舌頭。”小惡魔扭頭看著身後的那幾個鼓噪的人說道。
　　那幾個鼓噪的人頓時壹窒。
　　“心裏沒有舊主的人，也不會效忠新的主人。忠誠和榮譽對這些虛偽的騙子和見風使舵的軟骨頭來說，是根本不存在的。”小惡魔的利嘴向來就是刀子，得罪了很多的人，但從來不會改變。
　　“半人，妳是效忠的誰？”有人反擊。
　　“我前天效忠藍禮，昨天效忠史坦尼斯，今天效忠喬佛裏國王，妳說我效忠的誰？”小惡魔冷冷說道。
　　那貴族張口結舌……臉色壹下子就青了……
　　這句話太過厲害，卻也傷害了戰敗後轉而效忠喬佛裏的所有貴族。
　　小惡魔渾然不在意，看著洛拉斯·提利爾爵士：“騎士，我如果是妳，用腳趾頭想壹想，也知道布蕾妮不可能殺掉她的主人，她剛才在這裏都還稱呼藍禮為國王，很多人乘機想抓住這個把柄以此來取悅我們的國王和首相大人，來換取也許是壹個小眼神的獎賞吧。我要是笑起來傷口不疼，我壹定會嘲笑妳。”
　　洛拉斯·提利爾說道：“布蕾妮，妳怎麽證明妳說的話？”
　　“我的忠誠和榮譽。”
　　“妳當初逃走，早就沒有了忠誠和榮譽。”
　　“妳在激怒之下，已經連殺兩名彩虹護衛，更多的人沖進來，場面混亂，我不逃走，還能怎麽辦？和自己人自相殘殺？我這條命，要留下來刺殺史坦尼斯，為藍禮復仇的。”
　　“就算妳沒有殺藍禮，妳是藍禮的值班護衛，領主被刺殺，妳也是失職。”洛拉斯冷冷說道，“令自己的領主被刺殺的侍衛，死罪。”
　　布蕾妮盯著洛拉斯：“妳壹定要殺我？”
　　“妳有罪！死罪！”
　　王座大廳裏，有分量的廷臣都知道藍禮和洛拉斯壹起在風息堡長大，洛拉斯很小就被梅斯·提利爾公爵送到風息堡，做了藍禮父親的侍從。他和藍禮形影不離，感情深厚無比。
　　藍禮已死，在王座大廳裏藍禮的兩個封臣為藍禮之死針鋒相對是壹件很不合適的事情，但國王、太後、首相、海務大臣、財務大臣等人都並沒有站出來制止這兩個人的不當言論，其他人誰也不敢出來說壹句什麽。
　　布蕾妮轉而面對國王：“國王陛下，我要求比武審判。”
　　此言壹出，大廳裏響起壹陣騷動。
　　喬佛裏本就有點等不得了，太後陛下也只想早點結束這個鬧劇，誰生誰死，太後陛下毫無興趣，也不關心這個無聊的問題。她不開口，是因為她的偶像父親大人面無表情，壹動不動。考慮到戰後的君臨城的糧食和生活資料全部將由河灣地來提供，瑟曦沈住了氣。
　　在這樣的場合裏，藍禮的兩個‘余孽’為藍禮的死針鋒相對，爭論誰該為藍禮的死負責，這是王座大廳裏的荒唐事。
　　只是，這個事情是國王喬佛裏不按正常牌路出牌而突然引發的事情，首相面無表情，不發話，整個廷臣武將，誰敢說個不字？
　　喬佛裏卻沒有大人們的那麽多‘政治’智慧，他壹聽到布蕾妮說比武審判，大喜：“好，我批準了，布蕾妮和洛拉斯爵士，比武審判，七神自會做出最公平公正的裁判，開始吧！快快開始！”
　　洛拉斯·提利爾面向喬佛裏，鞠躬：“遵命，國王陛下。”
　　嗆！
　　洛拉斯·提利爾長劍出鞘，劍光如秋水，壹把好劍，但不是瓦雷利亞鋼劍。瓦雷利亞鋼劍，每壹把都是名劍，非常難得。富可帝國的蘭尼斯特家族的‘光嘯’瓦雷利亞鋼劍丟失後，泰溫公爵的壹個弟弟出海去找，人與劍就再也沒有了音訊。
　　壹把瓦雷利亞鋼劍，無價之寶，提利爾家族如此豪富，卻並沒有壹把瓦雷利亞鋼劍。
　　布蕾妮說道：“國王陛下，根據比武審判的古道，我是否有權找代理武士替我出戰？”
　　“當然，妳們都有權力找代理武士出戰，妳們也有權依照古道，向七神致敬，找六個幫手湊起七星之數團戰格鬥也行。”喬佛裏興致勃勃，渴望參與格鬥的人越多越好。
　　“國王陛下，太後陛下，首相大人，各位廷臣武將，塔斯的布蕾妮被所有的人冤枉的時候，有壹個大人以新舊諸神之名和家族的榮譽為我擔保，他就是格雷果·克裏岡公爵。”
　　轟！
　　王座大廳裏壹下子炸響了。
　　大家懷疑自己聽錯了，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小惡魔也看向魔山，魔山也看出了布蕾妮的清白？！這家夥的眼光快要趕上我了啊！只是布蕾妮突然說出這壹番話，那是幾個意思？
　　喬佛裏、瑟曦都是怔住。
　　泰溫和洛拉斯倒不意外，他們知道布蕾妮說的事，魔山相信布蕾妮的忠誠和清白，並出面擋住了洛拉斯·提利爾對布蕾妮的抓捕。
　　“格雷果·克裏岡公爵，以天父的公正、以聖母的慈悲、以老嫗的憐憫、以戰士的技巧，以鐵匠的勇氣、以少女的純潔、以陌客的莫測，以塔斯家族的榮譽和我的忠誠，布蕾妮能否請您做我的代理武士，彰顯大人的勇武和驗證七神的公正無私。”
　　全場安靜。
　　所有人大出意外。
　　泰溫公爵淡淡的看著魔山。
　　魔山緩緩站起來：“布蕾妮小姐，以新舊諸神之名，以公正公平之名，我很榮幸能成為妳的代理武士！”
　　梅斯·提利爾公爵、洛拉斯·提利爾爵士，瑟曦，小惡魔提利昂，諸多的廷臣武將，無不變色。
　　泰溫公爵面無表情，眼神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