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3章 將軍百戰死，壯士無須歸！

　　亞當外面是金袍子，輕便皮革，無法擋住鋒利小刀的直刺，但他內裏有穿鎖子甲。
　　羅佛的短刀沒那麽容易刺穿他的後心，但如果羅佛手臂力量強悍，小刀強行破開鎖子甲也是有可能的。
　　“羅佛，首相大人宣召加文伯爵，妳竟然敢抗命？”亞當厲聲喝道。
　　加文伯爵臉色已經變了，他膽量壹向不夠雄，但羅佛是個亡命徒，臉上鼻子正中那道永久的斷痕令他壹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狠角。
　　並且，羅佛和雷納德壹直想加入魔山的克裏岡軍去打仗，對魔山的勇猛素來崇拜，這次泰溫把魔山領地上的子民全滅，他壹看見紙條就已經怒火中燒。
　　羅佛是壹點就炸的性格，妳趕盡殺絕，我就跟妳幹到底，至於畏懼，從來沒有過！
　　羅佛手裏的小刀是壹種便攜短刀，托布·莫特大師精心打造的近身利器，刀刃砍鐵胚而不損，鋒利無比，是魔山贈送。亞當呵斥羅佛，羅佛懶得廢話，手上用力，他的武器是雙刃重斧，斧柄前面壹根破甲尖刺，人勇猛善戰，臂力沈雄，說到力氣，他只服魔山。
　　羅佛短刀破開金袍子披風，破開皮革，碰上鎖子甲的時候壹阻滯，但隨即刀尖鉆進鎖子甲，利刃跟著推進，刺進了亞當的肌膚。
　　亞當大驚，羅佛如此臂力，短刀如此鋒銳，超出了他的想象，再不讓步，他將被短刀刺進心臟……
　　“妳們統統放下劍，加文伯爵，羅佛爵士是怎麽回事？”亞當機敏，看出加文伯爵不想惹事，對泰溫公爵畏懼，雖然是羅佛短刀威脅他的生命，但他明白跟羅佛廢話無用，加文伯爵才是突破口。
　　叮叮當當！
　　八名金袍子的長劍丟在了地上。
　　眾侍衛上前，繳了八名金袍子的短刀匕首，長劍如林，抵滿了他們的前胸後背。
　　亞當也享受到了四把長劍指向咽喉前胸小腹的上等待遇！
　　羅佛退開，把帶血的短刀在亞當的金袍子上擦拭幹凈，短刀寒光閃閃，入鞘。
　　“亞當爵士，首相大人要我去做什麽，說實話吧，我們已經聽到了壹些傳聞。”
　　原來加文伯爵和羅佛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
　　難怪羅佛壹見面就翻臉！
　　好吧，那就直說了罷！
　　“魔山！”亞當說道，“首相和魔山有了點小沖突，國王和太後陛下，還有提利昂·蘭尼斯特都想化解首相和魔山的那點小矛盾，他們希望能請妳去做禦前大法官。”
　　加文伯爵看向羅佛，好像雷納德和臭嘴在卡斯特梅鑄幣的事情……並沒有事發啊……太後，國王，小惡魔希望能化解魔山和泰溫公爵的壹點‘小矛盾’，國王和太後是兩個蠢貨，小惡魔那家夥卻是個鬼點子很多防不勝防的滑頭，壹不小心就會上了他的當……
　　“公爵和魔山發生了什麽沖突？”加文沈聲喝問。他的心裏有了底氣，只要不是自己這方犯罪的事情被揭，道理在自己這邊，加文伯爵就有膽量。
　　“呃，言語上的壹點小沖突。魔山的損失，太後陛下和國王陛下認為……可以通過其他方式進行彌補，不過他們擔心魔山萬壹不冷靜，所以他們希望能得到大人您的幫助。”
　　他嗎的，剛開始說是奉首相的命令，現在開口閉口卻只提太後陛下和國王陛下，這家夥的確很精明啊，不提泰溫的名字以免令羅佛暴怒加文反感。
　　“國王和太後希望我能為他們做什麽？”加文更冷靜了。
　　“他們希望伯爵大人能以禦前大法官的身份，去到龍石島，先勸勸魔山冷靜，魔山的損失，國王，太後，會加倍彌補。”
　　人死不能復生，妳他嗎的還能怎麽彌補？重新劃壹塊地盤？賞給魔山壹千戶？要知道克裏岡領地上可是住著很多將士的家眷！魔山要是接受了，妳他嗎的是想讓魔山內部分裂失去軍心嗎？
　　這壹招好陰狠，不知道是不是小惡魔想出來的！
　　“泰溫公爵是什麽意思呢？”
　　“呃，公爵大人……和國王陛下，太後陛下的意見取得了壹致。”亞當目光閃爍了壹下。
　　加文伯爵可不傻，亞當的目光閃爍被他看見了，泰溫公爵顯然有其他的打算，比如，把加文扣住，逼魔山來談之類，或者……或者……已經命令劊子手達馮·蘭尼斯特率兵前往峭巖城，拿住雷納德·維斯特林和希蓓爾兒·斯派瑟為人質……
　　如果魔山不從，雷納德、希蓓爾、還有最小的孩子洛拉姆·維斯特林，泰溫公爵壹聲令下，屠滅掉維斯特林家族的峭巖城他也是做得出來的……又來壹場卡斯特梅的雨季……
　　加文伯爵沈默！把亞當的前後言行過了壹遍，心裏已經了然，亞當·馬爾布蘭是奉首相泰溫的命令來請他的，目的就是扣他為人質，以防備魔山來侵犯君臨；而國王和太後顯然有不同意見，就是請加文做禦前大法官，先升官位籠絡人心，然後要他去龍石島勸慰魔山……而亞當被羅佛制住後，迫不得已，改變了說辭……以便脫身……
　　加文伯爵除了膽量欠缺壹點外，卻並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聰明機變的簡妮·維斯特林都是他培養出來的！
　　“國王陛下和太後陛下希望我做大法官，公爵大人同意了嗎？”加文淡淡問道。
　　“同意，當然同意了，國王、太後、首相達成了壹致意見後，他們才派我來見大人您的。”
　　亞當又說謊了！
　　國王和太後顯然希望給魔山壹方加官晉爵以‘講和’，而泰溫公爵，選擇的是另外壹條道路：斬盡殺絕！
　　那麽，現在該怎麽辦，龍穴軍營裏面，壹萬八千多西境戰士，其中壹萬六千多名，是泰溫公爵的兵……現在公爵還沒有下令屠殺，只是希望讓亞當先帶走他壹人……那麽西境的峭巖城呢……達馮是否已經走在去滅殺的路上？！
　　加文伯爵呼吸急促了，壹想到峭巖城被達馮圍住，妻子孩子被達馮拿住，士兵和子民紛紛倒在刀劍之下，他的頭腦就亂了……
　　……
　　龍石島。
　　演武場。
　　魔山的騎兵、步兵、海軍戰士排列整齊。
　　魔山騎在赤煙獸上，身邊跟著兩名女子：簡妮·維斯特林和道爾蒂·昆蒂娜。簡妮是公爵夫人的貴族淑女，道爾蒂則依然保持了蟹爪半島的裝束。
　　三人穿行在戰士的隊列中，每個士兵都能看見簡妮臉上的淚痕。她深受士兵和領地子民的愛戴，她的淚痕就是壹道復仇的種子，點燃了戰士們心中最猛烈的火焰。
　　最愛戴簡妮的波利佛·克裏岡的右臉不停的抽搐，他是泰溫公爵旗下的老兵，現在，他最想砍死的，就是泰溫公爵。
　　鄧森·克裏岡，甜嘴拉夫德·克裏岡，都是泰溫以前五百近衛團的死士，忠誠耿耿、他們以前有多忠誠，現在就有多仇恨。
　　他們旗下很多戰士的眼睛裏都有非常可怕的光芒，就好像森林裏的野獸。他們的家人都在克裏岡領地上，而克裏岡領地上的子民，已經被泰溫全部屠滅。
　　魔山壹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他的神情已經說明壹切。他背上的寒冰巨劍，他胯下的赤煙獸，就是大家心中戰無不勝、無可匹敵的強大信念。
　　戰士們沒有喊口號，沒有壹個人說話，但是眼神裏的神情已經說明壹切：除了死戰，絕無第二個選項！
　　這是壹場最殘酷血腥的戰鬥前最沈默的動員！
　　魔山臉色如鋼鐵，壹言不發！
　　將軍們都盯著他，跟著他的走動而移動目光。很多將軍都想抽出長劍敲打自己胸膛的鎧甲，吶喊復仇，但魔山沒有拔劍，沒有發聲，他們只能忍耐著，壹動不動！
　　演武場超過了壹萬戰士，然而鴉雀無聲，就連戰馬都噤聲，感受到了這股沈默的怒火在瘋狂的燃燒！
　　泰溫公爵縱橫三十年，文治武功所向無敵，這次，他終將迎來人生中真正的大敵！他低估了巫姬，低估了魔山，而高看了自己！在面對羅柏·史塔克的時候，他也犯下了同樣的錯誤！
　　這次的錯誤，對蘭尼斯特家族來說，是最致命的！
　　魔山和簡妮、道爾蒂·昆蒂娜緩緩走過每壹個軍團的方陣，眼睛和將士們對接。魔山希望從每壹個戰士的眼睛裏看見刀與劍的寒光、煙與火，血與肉，他看見了。即使把壹個懦夫丟進這樣的壹個軍團裏面，懦夫也會瞬間變成勇士！
　　魔山在傑科·洛奇爵士的面前停下了，傑科·洛奇，泰溫公爵旗下的老封臣，從去年的綠叉河大戰開始追隨魔山直到現在。
　　魔山盯著傑科·洛奇，不說話。
　　傑科·洛奇追隨魔山去君臨找泰溫算賬，會有壹個風險，他的家人也許會因此沒命。
　　傑科·洛奇臉色鐵青，冷冷盯著魔山，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他看出魔山眼神裏復雜的含義，如果他選擇退出，魔山會應允。
　　“我是克裏岡軍的將軍和教頭，大人！”傑科·洛奇冷冷說道，聲音不大，卻飽含憤怒。
　　魔山從傑科·洛奇的身前走過。簡妮走過，眼神和傑科·洛奇憤怒的眼神壹觸，她微微壹頓，點了點頭。
　　就僅僅這壹個點頭的嘉許，傑科·洛奇心中的憤怒頓時平息，戰意如火，他只求戰死，無怨無悔！
　　壹個由獅子帶領的壹群綿羊，每壹只綿羊都會變成獅子！
　　而魔山，就是這頭獅子！
　　但面對鐵血忠誠的將軍，壹個贊賞的點頭，壹個理解的眼神，更能令將軍赤膽忠心，戰死無悔！
　　鐵血、勇猛、榮耀、不屈、忠誠早已經如山壹樣在傑科·洛奇的心裏不可動搖。
　　魔山的目光掃過大頭奇斯威克·克裏岡、掃過鄧森、波利佛、安蓋、布蕾妮、澤麗……看過夏嘎、康恩、齊拉、提魅、岡梭爾……看向柯姆·華納、蘭登·加爾、喬伊斯·福卡、瓦格納·加爾、杜威·華納、森次·利奧……
　　嗆！
　　魔山拔出了寒冰巨劍，指向天空！
　　嗚嗚嗚嗚嗚嗚嗚！
　　低沈，蕭殺，肅穆的出征號角吹響！
　　轟轟轟！轟轟轟！
　　戰士們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奔向港口，登艦！
　　龍石島壹萬余將士，壹個不留，傾巢而出，殺向君臨！
　　將軍百戰死，壯士不須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