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3章 馬虎眼（上）
官仙 by 陳風笑
2022-2-19 20:38
我現在說話，也是越來越吞吞吐吐了啊，陳太忠越來越覺得，自己說話老氣橫秋了，不過怎麽說呢？官場裏面要小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就拿今天的例子來說，他找人放風這種小事，都差點弄出事來。
不過他這麽含糊地說，李無鋒卻是聽明白了，小陳說要看人緣好不好，那就是說這事情沒有壹定之規，是可以商量著來的。
得了這樣的消息，李廳長就可以滿足了，於是他笑嘻嘻地招呼陳太忠和高雲風吃飯，酒桌上還喝了幾杯，並且表示說我這兒也沒啥別的東西，小高妳要願意的話，送妳兩座荒山來承包——反正我跟妳老爸也認識。
我像壹個會在山上種樹的主兒嗎？高雲風很是無奈，不過他跟邵國立、田強等人不壹樣，大錢小錢他都看在眼裏——正是因為這家夥有點紈絝子弟裏少見的“敬業”精神，陳太忠才會把田強丟給他管教。
所以他就跟李廳長請教壹下，這個山怎麽承包，期限又該怎麽算，壹般來說，我種些什麽東西，才是最劃算？
“期限什麽的，妳不用考慮，說是承包，就是直接賣給妳了，”李廳長大手壹揮，很豪氣地表示，“壹畝地壹千塊，交了錢，所有權就是妳的了。”
“不會吧？”陳太忠和高雲風齊齊地壹楞，高公子更是表示不可置信，“這土地都是國家的，所有權怎麽會成了個人的？”
“妳不用問那麽多，”李無鋒說話很霸氣，事實上，他比高雲風的老爸高勝利年紀都大，也有底氣這麽說話，“不是這樣的話，我怎麽好意思跟妳說這種事兒？”
高雲風還待嘰歪，李廳長哼壹聲，“妳如果不想要，那我就不給妳留了……我跟妳說，我最多也就是賣給妳兩個山頭，撐死三千畝地，想多要都不可能。”
“到期國家要回收的吧？”陳太忠見高雲風不敢問了，他就出聲了，“五十年七十年的，總是要有個期限的吧？”
“沒期限，妳隨便用，”李無鋒意味深長地笑壹笑，他對上陳太忠，可是不合適用什麽“我不解釋”之類的態度，在他眼裏，兩人根本不是壹個檔次的，“就算到時候國家要回收，妳不會把山砍光？不砍的話，國家就要補償妳的，對不對？”
“沒錯，”高雲風笑著點點頭，他是衙內心性，最不怕這種踩著線玩兒的行為了，這事兒怎麽看都是不會虧本的，如果能撐個三兩百年國家不回收，那就是跟宅基地壹樣，給子孫都留下產業了！
陳太忠卻是看得明白，這裏面必定有說法，不過他自己現在事情夠多了，也懶得琢磨這些道道兒，反正他能確定，政府裏面，上壹任的政策下壹任可以改變，但是上壹任舍出的好處，下壹任想無條件收回的話，那就是不想過安生日子了——知道啥叫“既得利益團體”不？
中午這頓飯，吃的不是很爽利，不過高雲風做壹把陪客，混了兩座山頭回來，倒也不算空手，於是就跟陳太忠招呼，下次有這樣的事兒，記得叫我哈。
沒我的面子，人家老李認識妳是老幾？陳太忠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不過高雲風就是這種人了，他也懶得叫真，心說晚上好好安排壹下，不能讓明河掃興是真的。
移動的賬，聶啟明打算給了，徐衛東那兒就算有交待了，可是韋明河還想認識兩個天南的實力派，陳太忠就有點撓頭——該介紹誰呢？
省裏的領導他認識不少，但是也真的沒有慣熟到可以隨便介紹人的那壹步，蒙藝要是在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不過韋明河明顯是介紹人過來發財的——就算蒙老板還在，陳太忠也要考慮壹下，合適不合適引見的問題。
所以想來想去，他也就覺得老市長可以引見壹下，引見個廳長啥的有點丟人，但是除了省部級幹部，他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老市長、田立平和範如霜三個人。
段衛華倒是很給他面子，聽說他要引見京城的兩個朋友，在素波做壹點小買賣，沈吟壹下就表態了，“素波的事情，那倒是好說。”
這其實也就是提醒了，涉及到省壹級層次的，妳的老市長恐怕就無能為力了，妳不要人心沒盡啊，陳太忠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就是大家認識壹下，老市長，這也是個機會，換個別人去北京想找到這種主兒，起碼得陪人打十來八天的麻將。”
妳小子這麽說話……段衛華被這話折騰得哭笑不得，話是實話，但是由壹個小處長對壹個正廳的市長講出來，那就是大不敬，背景再深也是白扯，不過，考慮到陳太忠那二楞子脾氣，段市長也只能苦笑了，“妳是說我不去的話，就錯失機會了？”
這個問話，沒有擡杠的意思，段衛華雖然比陳太忠高整整兩級，而這每壹級都是天塹壹般難以逾越，但是他並不懷疑這小子能走到這個高度——如果這家夥不犯什麽錯誤的話，這是必然的，所以他的問話，更多的是在維護壹個市長該有的尊嚴。
“您要不去的話，他們就錯失機會了，”陳太忠回答得謙恭，表情卻是可以用“呲牙咧嘴”來形容，“老市長，您就當給我個面子了，將來您去北京，也有個關照不是？”
“嘿，太忠妳這嘴皮子，越來越溜了，”段市長幹笑壹聲，其實這種機會，也是他想爭取的，不過有的時候，該擺的架子還是要擺的。
晚飯是在離素河水庫不遠的壹個不起眼的小飯店吃的，飯店雖然不大，但是保證魚蝦都是河裏撈出來的，絕對野生的，雞是河邊吃蟲子長大的，斑鳩是樹上打下來的，壹切的壹切，不但原汁原味，而且新鮮熱辣，這年頭有品味的人，吃的就是個健康和新鮮。
來的人不止是陳主任、段市長、韋明河和徐衛東，袁望也來了，袁總的公司，最近陷入了瓶頸，他想開辟點新的途徑，徐衛東手裏有不少外國品牌，他想拿來做壹做，另壹個就是……他開始琢磨著上市了，沒錯，袁總現在兩千來萬的身家，有點遠期規劃也很正常。
要命的是，袁總帶了壹個叫張萍的小姑娘，小女孩兒年紀不大，簡直就是沒長開的那種，相貌也很普通，倒是皮膚還不錯，不過，袁望壹句話，就點明了關竅，“小張可是奉旨進公司的，太忠妳的條子，我有那膽子不認嗎？”
董飛燕的外甥女兒！陳太忠立馬就反應過來了，他對那個列車員，真的是記憶猶新，不過具體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了，只記得那女人草莽氣息十足，簡直可以跟丁小寧比肩——當然，那個女人是漂亮的，這個他可以斷定。
段衛華原本就是結識青年才俊來的，聽壹聽陳太忠介紹的人倒也都不含糊，最差的是袁望了，可是遠望公司在素波也有不小的名氣。
尤其是在介紹到韋明河的時候，陳太忠直接把他的老底兒抖出來了，“韋處長在上面要錢有壹套，老市長您要有類似的事兒，只管找他。”
“太忠妳不能這麽擠兌人啊，”韋明河被他說得哭笑不得，趕緊向段衛華解釋，“段市長您別信他的，這家夥要錢比我厲害多了。”
“我知道了，妳倆都厲害，”段市長笑瞇瞇地點點頭，心說小陳妳小子也夠壞的，不知道早跟我說，這小韋居然跟財政部有瓜葛。
對政府官員來說，跟上面要錢的渠道，那是最值得重視的，都說是“跑部錢進”，沒那個渠道妳有錢都進不去，這小韋看起來未必有多大的能力，但是有這個渠道，就足夠有資格引起段衛華的高度關註了。
對韋明河來說，跟壹市之長打交道也是毫無壓力，段市長去北京的話，兩人的地位怕是還要打個顛倒，所以這頓飯大家吃的都很開心。
倒是那個叫張萍的小丫頭，坐在那裏拘束得不得了，連端茶倒水的眼色都沒有，酒杯空了還得段市長的秘書招呼，陳太忠看在眼裏，有些微微的感慨：唉，現在的學生，怎麽這點眼色都沒有？給妳倒水的那位，可是正科呢，妳就那麽生受了？
徐衛東其實不怎麽把袁望放在眼裏，因為從某個角度上來說，兩人是競爭對手，不過袁總把姿態放得很低——遠望公司在鳳凰拿的校園網項目，就是跟荊紫菱合作的，他不缺跟人合作的經驗。
所以當袁望表示，他有意接下徐總在天南移動那些單子的售後服務時，兩人的關系登時就融洽了很多，徐衛東在天南賣的東西，壹年就頂遠望五年的銷售額，能量那是沒的說，不過他的短板是在本地沒人，有本地公司來做服務，那是真正的互補。
壹頓飯吃完，段市長站起身來，“不行，吃多了，得消消食兒，走吧，給妳們找間茶社喝點茶。”
“您這喜歡吃肉的習慣，還是沒改了啊？”陳太忠聽得就笑，他對段市長的飲食習慣還是很清楚的，在鳳凰市政府的時候，段市長想吃盤回鍋肉，廚子都不給做——只允許他吃魚，還不能是油炸的只能清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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