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府天

玄幻小說

  壹次荒謬的失足,好容易報卻前仇的徐勛卻落入了五百年前的大明中興盛世。   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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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借勢(上)

奸臣 by 府天

2018-8-6 21:46

  這也是……左手寫的?
  徐勛憑借著自己多年來練就的左右開弓本領,再加上行文的方向以及墨跡暈染的痕跡,壹下子就認出了這看似拙劣不堪的筆跡是左手書。然而,認出了這個,看清楚了內容,他心中的疑惑卻更大了。且不論上頭的提醒是真是假,這投石送信的人是誰?
  只壹瞬間,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壹張俏麗的臉。他最初還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念頭是因為那小丫頭給自己的印象太深,可轉念壹想小丫頭幾次三番的提醒,也算得上是消息靈通人士,他不覺再次低下頭來仔仔細細端詳著這筆跡。許是心有定見,從那橫豎撇捺間,他總覺得藏有壹絲娟秀狡黠之意,再想起小丫頭那亦笑亦嗔的樣子,他不知不覺就露出了笑容。
  慧通習慣性地想調侃壹聲可是老相好,可話到嘴邊,發現徐勛那笑意依稀可見幾分少見的溫柔,他想起剛剛那動作,不覺心中壹動,當即就嘿嘿笑道:“怎麽,是熟人?”
  想著消息也許是那小丫頭送來的,徐勛也就沒把紙條給慧通看,折疊好了就放進了懷裏,隨口答道:“也許吧。”
  “若真是熟人,徐七少妳趕明兒給我引見引見,沒想到南京城裏還有這等身手的人物隱在市井之中。”慧通壹面說壹面留心徐勛的表情,見他不為所動,這才幹笑道,“金六這廝駕車的本事不小,老馬拉破車也能給他擺弄得又穩又快,再加上這窗簾賊厚,能用小小的石子撞開簾子扔到車裏,還能不驚動人,這壹手至少得幾十年苦練。”
  這和尚提起身手二字的時候,徐勛就已經暗暗留心,臉上卻仍是若無其事。而當聽到這後半截分明另有所指似的解釋時,他斜睨著身邊這跟班打扮的和尚,不由笑了起來:“要不是知道妳是和尚,聽妳這說話的口氣,我還真當妳是那些刀口上討生活的練家子。”
  慧通本意是打探徐勛根底,卻不料卻泄了自己的底,自悔失言之際,嘿然壹笑也就不吭聲了。然而,他不說話,徐勛卻不會放過他,東拉西扯天南地北說了壹大通,最後方才提到了原本世居句容的沈家,又仿佛好奇似的問起了南京附近那幾個縣城的風土人情。因見徐勛沒繼續追問之前那檔子事,慧通也就渾然沒在意,壹問壹答說了好些,當徐勛提到了句容時,他就撇了撇嘴。
  “句容那邊達官顯貴的田莊不少。畢竟江南水土肥沃,誰占著了就是大便宜。只不過那兒多的是百年老田,主人輕易不肯轉手,荒地更是早就沒了,要說地價,每畝拿著百兩白銀去都未必有人肯賣,寶鈔就更不用說了。前些年為了壹塊風水寶地,南京吏部和戶部兩位大佬底下的人和守備南京多年的鄭公公還打了不少嘴皮官司,到最後也沒個結果。”
  盡管慧通不過是三言兩語,但徐勛有了個大略的感知,便再沒有深入下去。接下來這壹路,他仍是和慧通有壹搭沒壹搭說著話,漸漸只覺得這和尚雖是時而鄙俗時而文雅,但所知所見極多,再加上起頭顯露出來的那身手眼力,顯而易見絕非常人。正當他饒有興致聽著慧通說起壹次跟著商隊走私出塞卻遇著馬賊的情形時,車廂外突然傳來了咚咚的輕叩聲。
  “少爺,南城兵馬司衙門到了。”
  去過應天府衙,此刻造訪南城兵馬司衙門,徐勛心裏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倘若不是金六剛剛說是到了,下了車的他簡直無法相信,這大門破舊墻頭低矮,裏頭還不時傳來大呼小叫喧嘩聲的院子,竟然就是管著金陵城南這上百條大街小巷治安火情緝盜等等的南城兵馬司。
  在門前站了壹站,他也不見這小巷子裏有人路過,而那敞開的大門口,更是連壹個看門的也沒有,反而裏頭擲骰子的聲音越發嘈雜了。
  “快快,買定離手,別誤了我待會打板子的正事!”
  “誤不了!再說妳什麽時候那麽勤勉了,不就是個糟老頭,又不是貌美如花的大姑娘!”
  “呸!有銀子什麽大姑娘沒有,柳巷裏頭那些婆娘壹見銀子,還不全都可勁兒巴結上來!”
  “算妳運氣好,這麽丁點小事居然就得了兩貫錢,老子怎麽沒輪到這樣的好事!”
  站在門外的徐勛聽到這裏,當即大步走上前去,正要叫人時,卻正好只見壹個身穿草綠色長袍的人腳下飛快地從居中正房迎面走了出來。兩邊壹對眼認出了彼此,徐勛看見對方沖自己打了個手勢,當即站住了。而院子裏正在搖骰子的壹個軍漢往這瞅了壹眼,就笑道:“怎麽,是有熟人來尋蔣爺?”
  “是我家大侄子!”
  蔣吏目頭也不回地撂了壹句話,見壹夥人渾然不以為意,又吵吵嚷嚷繼續賭戲,他立時快步出門,二話不說壹把將徐勛拉到了外頭馬車旁,壓低了聲音道:“徐老漢的事情朱指揮親自發了話,我倒是幫過兩句話,但哪裏架得住徐家那位大少爺親自前來。徐大少爺手面大,兩個行刑的差役都給他打點了,這事情無可設法,而且下手應該不會輕。朱指揮放話了,這太平裏失火是捅了天的大事,不狠狠打壹頓板子殺壹殺如今這習氣不行,誰求情他也不聽!”
  此話壹出,徐勛面色微沈,壹旁的慧通卻已經是冷笑了起來,湊近前來的金六聞言倒吸壹口涼氣,想起昨晚上在清平樓外那夥計說自家少爺見的是壹位了不得的貴人,他便試探著說道:“少爺,要不您去求求那位……”
  話還沒說完,看到徐勛丟過來壹個嚴厲的眼神,他立時閉上了嘴。而徐勛止住了金六之後,又沖著明顯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的慧通使了個眼神,這才對蔣吏目拱了拱手。
  “多謝蔣爺告知這些。”
  “應該的應該的。”蔣吏目想起昨夜徐勛打點他的那點錢,後來吳守正又額外給的五兩,原本是準備特意走壹趟太平裏的,此時能在門口撞上,也省得走這好些路。然而,徐勛接下來說的壹番話,卻讓他不覺犯起了躊躇。
  “朱指揮既是不聽人求情,那能否勞煩蔣爺把這行刑的時間拖延壹二?如今是早上,只請蔣爺至少拖過中午,越久越好。事成之後,我定有重謝!”
  這要說求情,朱指揮的話已經絕了這條路子,可要說拖延,蔣吏目盤算片刻,回頭看了看那聲音越發嘈雜的院子,他想想自己那微薄的俸祿,越來越少的進項,最終重重點了點頭:“好,我去設法就是。不過我可有言在先,頂多午後,再拖只怕是難,七少爺趕緊設法吧!”
  眼見蔣吏目壹陣風似的回了院子,徐勛佇立片刻就側頭對金六吩咐道:“去應天府衙。”
  聽明白的金六自是壹溜煙回去趕車,而慧通卻蹙眉說道:“徐七少,妳莫非想去求妳那位六叔?他雖說剛剛升官,但經歷司經歷只是七品官,而且在府衙裏頭得排在倒數。這南城兵馬司的朱指揮卻是正兒八經的六品掌印官,未必會買面子。與其妳去碰釘子,還不如把這事交給我,趁著那蔣吏目拖延的工夫,我把徐八撈出來!”
  “妳難道想和徐大叔壹塊上海捕文書亡命天涯?”徐勛沈聲反問了壹句,見慧通壹時無言,他就轉身信步朝馬車走去,卻是頭也不回地說,“如果妳不想,那就聽我的!”
  壹句聽我的,慧通不禁楞在了那兒,眼見得徐勛就這麽上了馬車,他兩手輕輕壹合,壹時咧嘴笑了起來:“也罷,我就看看妳徐七少能出什麽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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