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無意偷窺

　　也不知過了多久，宗守才迷迷糊糊的，從沈睡中清醒。
　　然後第壹時間，便感覺右腕處在隱隱作痛。擡到面前看了看，已經在止血愈合。不過那褐紅的痕跡，仍舊讓人觸目驚心。
　　宗守暗暗壹嘆，他現在放血都成習慣了。要不是煉髓有成，血氣強盛，遲早要成血虛之癥。
　　靈師所用的符墨，以自己的精血最佳，最是靈驗。不過也不是沒有東西，可以代替。甚至有幾十種，效果還在其上。
　　只可惜他身邊，連壹樣都沒有。
　　再看了眼窗外，不用怎麽分辨，就可知這已是第二日的午時。
　　而瞬間之後，宗守的神情，卻忽又怔住。
　　“這靈能動向，有些奇怪。附近似乎有什麽人在修煉，或者使用靈陣。這地方，好像就在隔壁？”
　　宗守挑了挑眉，住在他房間旁的，只有軒轅依人，前幾日是強勢入住，也不管他答不答應，就把她的所有行囊，都放了進去。
　　不過最近連續好幾日都不在，他都差點把此事忘了。
　　“也不知這女孩，修的到底是什麽功法。是火月冥訣，還是陰月火元功？竟是古怪至此！對了，我聽說丹泉宗曾經秘傳了壹門絕學玄月木煌訣，據說靈武雙修，以此術煉丹，十成其七。不過這門功法，不是早就被證實有缺陷，已經沒人練了麽？”
　　宗守搖了搖頭，直接往門外步去。不過就在剛要踏出門檻之時，眼角的余光，卻突然窺見到墻壁上壹個孔洞。
　　正是前幾日，他用雷牙劍洞穿出來。事後雖是命這院子裏的下人打掃了壹番，不過那墻洞，卻還沒有補上。
　　心中掙紮，宗守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悄然走到那墻洞之前。暗暗念道依人姑娘莫怪，不是我宗守要偷窺妳修煉，而是擔心而已。
　　那玄月木煌訣的威力，固然強橫無比，不過到後期，卻有個莫大的缺陷。
　　丹泉宗十數位天資絕頂的弟子，都栽在其上。在登入仙武境之前，就早早隕落。也直接導致後世，丹泉宗的衰落。從十九靈府之七，跌到十九靈府的十四位。
　　若是他沒看見也就罷了，再若是這軒轅依人，與他幹脆地斷絕婚約，也可不去理會。
　　可如今人家已找來，卻沒法坐視。這女子雖是腦子進水，說是要堅持什麽仁義不肯退婚，有些令他頭痛。不過他心底裏，對軒轅依人還是有幾分欣喜。
　　別說是這個血腥無比時代，就是後世因那位神皇，建立起的禮樂盛世，這麽講道義的人，也是不多。身為女子，就更是難得。
　　把眼靠近那洞孔處，然後就只見是壹團靈光閃耀。
　　只見那木床附近，壹顆紅青二色的丹丸，正懸在空中。正是此物，在吞吸著大量的天地靈能，也是此地所有靈能異動之源。
　　“原來是外丹，我說這女子，怎麽十六歲就突破到先天境界！似乎還到了地輪三脈，比那趙嫣然還要強些。這個世上，怎會有這麽多的天才——”
　　宗守暗暗搖頭，不過也可辨出，這軒轅依人的天賦確實不錯，距離真正的先天，應該只有半步。
　　前幾次觀睹此女時，也只覺是陽氣沖騰，根基分明是紮實無比。
　　不需多少時間，就無需再借外丹之助。而這顆丹丸，也可成她隨身的靈器之壹。
　　不過當再仔細觀察這顆半紅半青的丹丸，吐納的規律，以及其上偶爾閃現的靈紋時，宗守不由又是壹陣苦笑。
　　“還真是玄月木煌訣，莫非這女孩，也是當初丹泉宗隕落的天才之壹？這門大法明顯已經入門，可算是小有成就，這可當真棘手！”
　　嘆息了壹聲，宗守又看向地面，向那裏端坐的人影看去。然後整個人，如石化了壹般再次僵住。
　　只是壹位十六歲左右的花季少女，正盤坐在床上。身體已經長開，肌膚細白如雪，比最精致的瓷器還要更滑嫩好看。胸前的壹雙雪兔渾圓挺翹，腰如細柳，再下面可望見那深深的溝壑。身材比之前的目測，還要好上無數。
　　宗守只覺是口中發幹，腹下血液沸騰，忖道這軒轅依人練功，怎麽不穿衣服的。
　　旋即又想起玄月木煌訣這門功夫，練功之時，身軀周圍火力極盛，的確是無物不燃。所有的衣物，都會被燒化。
　　再緊接著，就見軒轅依人似乎有所感應，睜開眼後，向這邊望來。
　　先也是楞了楞，旋即就意識到，是宗守在偷窺。那美目之內，壹時全是羞憤之色，面色羞紅壹片，又偏偏無法說話。目光躲閃著，不敢再看過來。
　　宗守心中壹陣呻吟，沈默了片刻之後，忙又倒退了數步。接著是頭也不回，狼狽之極地匆忙跑出了門。直到旁邊院子裏，這才冷靜了幾分，然後是痛徹心肺。
　　“可嘆，我談秋壹世英名，不意今日毀於壹旦——”
　　也不知軒轅依人事後，會作何反應？
　　關鍵是那個墻洞，也實在太過巧合。換作任何女子，都會以為他是故意開出來，以做偷窺之用。
　　難不成要跟人解釋，是擔心妳練‘玄月木煌訣’有危險，所以特地才看看？
　　人家信不信且不說，光是他如何知曉玄月木煌訣這門功法的缺陷，就難分辨清楚。
　　其實若是軒轅依人抓住他暴打壹頓，那也就罷了。怕的就是這女人，既然對信義如此看重，性情也必是保守之極。
　　“奇哉怪矣，我前世也曾在花叢中經歷無數。為什麽偏偏對這還沒長大的女孩，心愧如此？只是看了身體而已，又沒做什麽！不過若是退婚，也不知日後會是誰，能有幸娶到此女？這麽好的女孩，萬中無壹——”
　　思及此處，宗守胸中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卻強壓了下來。
　　“此事總需想辦法，對軒轅依人做個交代才好！要不要當面道歉，不過若是能裝做無事，豈不更佳。”
　　想了片刻，實在無解。宗守幹脆在這前院中練起了劍，壹手執雷牙劍，依舊是那些基礎劍術，只是多了不少動作。
　　力量大增，身體柔韌，速度更為迅捷，他的劍術自然也有所變化。
　　而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此刻的身旁，多了壹口黑浪劍。隨著他矯健迅捷的身影，不斷他翻飛旋動。
　　能夠以心念禦劍，是壹回事。以靈劍念法，完美的配合自己的劍術，又是另壹回事。
　　靈武雙修之人，之所以能實力強過同階，正因武道與念法二者的結合！
　　而幾乎每壹劍刺出，那劍身之上，都會閃爍出淡淡的雷光。挾帶水霧蜃氣，仿佛是化做了幾口劍壹般，飄忽不定。
　　這非是念法，也非全然是由念法引發。武者修煉到了秘武師境界，真氣強橫，已經有了自身的特質。內感於外，已經能使用壹些獨門的秘法，引發壹些靈能異變。
　　就譬如尹陽可禦火，趙嫣然爆發之時，真氣可凍結百丈之地。
　　而他雖是至今，都只在修煉最基本的練氣術。不過因這身體內，兼具天狐與雷鸞兩種印記的性質，天生就可引動雷力與幻術，甚至無需自己去操控。
　　“確是得先選壹門練氣心法修習，不止是要準備沖擊先天。這發力之時，也實在太難控制——”
　　之前宗守是因雙脈之身，哪怕腦裏面，有壹個武學寶庫，也只能暫時拖延。
　　然而此刻，幾乎每壹劍刺出，都會令雷牙劍受些傷損。螺旋勁氣的控制，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已遠遠超出了基礎練氣心法的掌控能力。
　　而眼下能夠走的路子，只有自創而已。
　　若是只有體內的螺旋經脈，那倒不用怎麽發愁，問題是此身的禦雷之能與天狐幻術，都需考慮進去。還有那還未覺醒，神秘莫測的人族血脈，同樣要留下應變的余地，這就極考究他的武道功底。
　　即便是先天之前的功法，也非是短時間內可成。
　　三日時間沒動筋骨，此刻當身體漸熱，氣血鼓蕩循環，流經四肢百骸，宗守也慢慢心無雜念。雖是那雷牙劍，在不斷地哀鳴，卻仍覺暢快。
　　漸漸的，也不再拘泥於那些基礎劍法。前世習練的壹些精妙劍術，也不自覺的就使了出來。
　　使這平地中，壹時間劍氣縱橫，刃影森森。無數的樹葉，被紛紛削下，那些斷枝，尚未落地，就被切割成粉碎。
　　當最後壹劍刺出，宗守驀地身形挺立。整個人就仿佛是完全不存在於這世界，手中的劍，也是有如從虛無之中刺出，帶著深深的死意。身周四側，就仿佛是有條陰冷至極的河流在湧動。
　　宗守的目光，更是漠無感情。接著又驀地驚醒，只見眼前，壹顆十丈之外的松樹，已經完全枯萎。而腳下那些落葉，也都是在這瞬間轉為枯黃。
　　正暗自苦笑，宗守卻忽有所感，看向了右側。
　　只見尹陽，正是倒吸著冷氣，面色怔然地，喃喃自語：“劍氣、劍意，以靈禦劍。莫非是我看錯？今日我尹陽，其實還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