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蒼穹

風淩天下

玄幻小說

  笑盡天下英雄,宇內我為君主!   天域君主葉笑,以壹人之力戰三大宗門,以壹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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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父子?

天域蒼穹 by 風淩天下

2018-9-14 21:00

  突然間,魔尊的情緒壹下子狂暴了起來,壹陣黑霧魔氣氤氳,暴怒地吼道:“可惡!”
  “葉笑,我不但要妳的人,妳的身體,妳的靈力,妳的神魂,我要困鎖妳的元靈百萬年,每天都要以無邊魔火,折磨妳,蹂躪妳,妳這個混賬王八蛋,竟敢壞本座的好事……”
  “轟”的壹聲,壹陣旋風驀然平地卷起,“忽”的壹聲沖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多遠的地面上,天空中突然風雲激蕩,風起雲湧。
  所有聽到這壹聲暴吼的人,不管修為高低,無壹例外悉數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這壹瞬,簡直就好似深夜走過了荒郊墳地,突地被壹片陰風吹襲過身體的那種感覺。
  黑衣尊者陰森森的眸子,在不可覺察的打量著,正在持續維持祭壇運作的六十三個人。
  良久良久之後,眼皮終於闔上,輕輕地對自己說道:“如此,應該是……夠了……”
  黑袍飄飄,往外緩步走去。
  黑衣尊者向外而去,另壹道紫袍人影,卻自從外面匆匆的走入,站在他的面前。
  黑袍魔尊站定,目光沒有任何表情的註視著來人:“有事?”
  “父親,根據最新消息,笑君主已經帶人摧毀了東殿,此際正自向著西殿這邊過來。”
  來人正是西殿殿主宗星宇。
  也正是黑袍魔尊宗元凱唯壹的親生兒子。
  此刻,他滿臉的焦急,神色間,還有壹股子說不出的埋怨之色。
  “嗯,知道了。”黑衣魔尊面無表情點點頭,信口回答道,旋即又再舉步往外走去。
  “父親!”宗星宇攔住了他,焦急地說道:“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要坐視著東殿覆滅?為什麽就不能施以援手?東殿西殿,同氣連枝,唇亡齒寒啊!”
  黑衣魔尊哼了壹聲,道:“東殿是東殿,怎麽就跟西殿同氣連枝了!妳只要掌管妳的西殿就是,無謂理會其他。”
  宗星宇焦急地說道:“可東殿也是我們的心血,更加是父親大人您親手打下來的江山,幾萬年了,就這麽眼看著毀於壹旦……我,我實在……”
  黑衣魔尊冷冰冰的看了他壹眼,壹言不發。
  “孩兒想要知道理由。”宗星宇堅持追問道。
  “理由?什麽理由?”黑衣魔尊雙目開闔之間幽光閃爍:“妳難道是第壹天行道江湖,竟然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江湖從來都不需要理由,只需要擁有實力。”
  “可是我們明明有實力。”宗星宇有些激動:“縱使外圍實力盡去,但我們所擁有的實力仍舊足夠!縱然不能將東殿完全保全,但若是將東殿高層接應撤退出來,還是半點問題都沒有!”
  “甚至於,若是咱們出盡全力,高手盡出,未必不能就在東殿壹戰,將葉笑等人全部格殺!”
  “我們明明能做到的!”
  “但是父親大人妳卻寧可眼睜睜地看著東殿上下被屠戮壹空!”
  “孩兒對此萬分不解,期盼父親大人解惑?”宗星宇臉上竟是痛苦之色:“東殿亦是父親萬年艱辛創立下的心血,何至於棄如敝屣……”
  黑衣魔尊眼神如同兩道冰冷的利箭射了過來,緊緊地盯著宗星宇的臉:“妳也說是我萬年的心血,是我的心血!是嗎?”
  宗星宇乍聞這壹句不通卻通,似理非理的話語,愕然擡頭,望著自己的父親那冰冷而且絕情的臉,突然間心神壹陣恍惚,嘶聲道:“是,東殿是您的心血!所以您想怎麽毀滅就怎麽毀滅,是嗎?”
  宗星宇此際的聲音裏,已經有些歇斯底裏的味道。
  “是!”
  黑衣魔尊眼神恒定的冰冷,好似冰層乍裂壹般地迸出這個字,整個人更像千年萬年不化雪山頂上的冰冷雕塑,巍然不動,無限森寒。
  宗星宇身軀陡然壹震,突然壹股無力感覺油然滋生。
  這壹瞬間,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要說點什麽,該說點什麽,就只有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疲倦,以及失魂落魄的茫然。
  近乎沒有焦距的眼神看向自己父親這邊,聲音飄忽:“這壹役……連武法也戰死了,死在葉笑手中……”
  黑衣魔尊眼神如同兩口無底深潭,看著他說話,卻並不搭言。
  “整個東殿……所有人手,無論高手還是普通弟子無壹活命,悉數喪命,東殿已經成為了歷史名詞……”宗星宇繼續再說。
  黑衣魔尊仍舊沒有說話,滿身寂然,似乎在這壹刻,整個人都化作了虛無,融入虛空。
  “現在,敵人正自集結高手,向著西殿這邊而來,趕盡殺絕的意圖昭然若揭……”宗星宇茫然的說著。
  黑衣魔尊的眼神終於變化了壹下,這是迄今為止僅有的壹絲變化。
  宗星宇卻是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壹絲變化,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大聲說道:“您是不是還打算……想要將您的另壹份心血,西殿,也像東殿那樣犧牲掉?!”
  在說出這壹句話的同時,宗星宇的臉色突然漲得通紅,情緒激動憤慨至極。
  可是黑衣魔尊仍舊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都再無半點波動。
  宗星宇滿眼憤怒地盯著自己的父親:“您的基業都是由您壹手壹腳打下來的,無論如何抉擇,我們毫無怨言!”
  黑衣魔尊首度有了動作,轉身,側著頭,歪著腦袋,用壹種很有趣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兒子。
  然而眼神中,卻並沒有絲毫的溫情。
  宗星宇完全能夠感覺到那份漠然、疏離。
  自己的父親,望著自己的眼神,簡直就好像看著壹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根本沒有父子之間應該有的那種情感,那種感覺。
  這種親情異常疏離的感覺,在這些年裏面,基本每壹次接觸之後,都會感覺這種感覺更加明顯了壹分。
  似乎自己的父親,漸漸將所謂感情,壹點壹點的忘記,壹點壹點的剝離,壹點壹點的拋諸腦後,不再復擁有。
  他……似乎……已經漸漸喪失了壹個作為‘人’的該擁有情感!
  嗯,是所有情感!
  宗星宇的心底壹份由衷的刺痛感覺油然滋生,喃喃地說道:“我們毫無怨言,我們沒有資格有怨言……但是父親,不知道您有沒有想過,西殿這裏,可是有您的兒子,兒媳,孫子,重孫……西殿,有您許多的親人、家人……您還記得這件事嗎?”
  黑衣魔尊漠然的點點頭,淡淡道:“我記得的,西殿,不是東殿,西殿裏有我的兒子,孫子,我所有的親人,我有記得。”
  他說得是這樣的敷衍,這樣的漫不經心。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黑衣魔尊的心中,甚至生出來壹種嘲諷,以及很想笑的沖動。
  親人?
  哈!
  親人?!
  對魔圖大業有意義麽,有幫助麽?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麽也就值得隨口說說,何須更多在意!
  宗星宇的心頭壹片冰涼。
  在宗元凱面前他是壹個兒子,但拋開這層身份之後,他也同樣是壹個有無數閱歷經驗智慧的老人,自然知道何為真心,何為敷衍,何為漠視,何為……無視!
  他轉過頭,目光遙望在這壹片陰森森的地方,那九個陰森森的祭壇,那不同顏色的火焰……
  眼中閃過壹絲強烈至極的憎恨之色。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個對自己的到來毫無反應、只專心輸出精元給祭壇的身形,眼中露出壹種至極的傷感痛楚。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慘淡卻專註。
  這其中有很多人,都是在自己幼年時候,曾經滿臉笑容抱著自己玩耍的長輩……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他們許多人都曾經不遺余力地保護在自己的身旁……
  無微不至的照看自己,縱然拼命死戰;他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自己哪怕壹根汗毛!
  自己,就是他們心中最珍視的寶貝!
  這些人,全部都是父親的老兄弟,自己的叔叔,伯伯們,自己尊敬他們,敬愛他們;有他們在,自己便不會再畏懼這世上的任何物事,任何艱難險阻!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都變了,變得沈默寡言,變得不喜歡走動,變得容顏枯槁、面目全非,變得……自己竟再也找不到他們往昔影子。
  曾經至為親密的長輩、不再熟悉,進而陌生,完全陌生,見面恍如不見,然後,他們壹個個的從外界消失,從原本叱咤天下的當世強者,淪落成為壹個坐在這裏壹動不動的雕像。
  每壹個人進入這裏之前,自己都會在外面舉行壹個盛大的葬禮。
  自己明明知道他們沒有死,但,這葬禮還是要辦,壹開始,自己還很抵觸;活著的人,為什麽要辦葬禮?
  但……後來漸漸也就習慣了,或者是因為了解了,了然了。
  只要進入了這裏的人……只要進入了這個陰森森的地方,他們本質上就已經等同於壹個死人。
  不再說話。
  不再喝水。
  不再吃飯。
  甚至於,連他們的眼珠子都不再轉動;每壹天,就只是這麽壹味的坐著,用他們的生命,靈魂,和元力,來供養這幾個陰森森的祭壇!
  天知道,宗星宇到底是何等的憎恨這幾個祭壇,憎恨這個陰森森的地方。
  正是這個祭壇,它奪走了自己在這世界上的壹切溫情!
  宗星宇充滿了希望與溫情的眼神望著僵屍壹樣坐著的六十三個人;聲音也越來越大,似乎是吵架壹般,以他的修為,刻意大聲說話的時候說出壹句話簡直如同轟轟雷震,幾百裏路都能聽得到。
  與其說是吵架,莫如說他抱著萬壹的打算,希望這些誅心之語可以驚醒這些踏上不歸路的長輩們!
  但,那六十三個人始終充耳不聞,非但身形壹動不動,連眼珠都沒有轉動壹下。
  黑衣魔尊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兒子在發瘋,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打算,更已經無數次按耐下了要出手格殺之的沖動,心中兀自不斷提醒自己: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兒子,我兒子,兒子……
  兒子,不能殺!
  但源自靈魂的暴虐情緒,卻是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以抑制。
  是的,就是非為本心,源自靈魂的反感,這種情緒令到他異常討厭眼前這個渺小人類居然在自己面前這麽大聲說話,肆無忌憚地挑釁自己權威的行動……
  如果不是源自本心的呢喃,再三提示眼前人於自己的關系淵源,或者黑衣魔尊早就將眼前人格殺了,這是魔化靈魂與本心親情之間的壹場拉鋸戰!
  “妳不用再喊了。”黑衣魔尊終於冷冷地開口:“他們什麽都聽不到,無謂白費心機,徒勞無功。”
  “但他們明明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宗星宇氣沖沖的脫口而出道。
  “活著……希望……”黑衣魔尊搖頭,突然啞然失笑:“呵呵呵呵……”
  聽到這樣的笑聲,宗星宇頓感毛骨悚然,壹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油然滋生。
  “妳真知道什麽是活著嗎?”黑衣魔尊眼中幽幽地鬼火閃耀著,看著自己的兒子:“像妳這樣的狀態,才夠資格說壹句活著。”
  宗星宇深深地吸了壹口氣,只感覺心跳沒由來越跳越快,鬼使神差地問道:“那……父親,您,現在還活著嗎?”
  黑衣魔尊原本冷安的眼神,瞬時化作如同斬劈天穹的淩厲利劍,霍然轉頭,死死地盯著自己兒子的眸子,壹團團的濃郁黑氣,從他的眼睛裏冒出來,每壹團魔氣冒出來,就自動的在他面前化作了壹朵黑色的蓮花,冉冉升起。
  那幽幽地,靜靜的,冰冷的,漠然的……眼神。
  宗星宇不知道為何,在這眼神註視之下,竟然驚慌失措的退後了壹步,滿眼盡是恐懼。
  “妳希望我死嗎?”黑衣魔尊仍舊緊盯著宗星宇。
  宗星宇連連搖頭,慌亂無措的失聲道:“不不不……孩兒沒有這個意思,怎麽會呢……”
  黑衣魔尊的雙眼,長久的註視著宗星宇,壹瞬不瞬。
  宗星宇徹底陷入心慌意亂的狀態之中,難以自拔。
  良久良久之後,黑衣魔尊閉上眼睛,而那種恐怖的陰森,亦在其閉眼壹瞬,就此不存。
  直至此刻,宗星宇才漸漸恢復震驚,驚魂稍定——
  “父親,我知道……我知道父親您在做大事,輝耀千秋後世的大事……”宗星宇滿臉痛苦的喃喃說道:“這些年來,我也壹直在盡力配合……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再也見不到記憶中的父親了,唯有午夜夢回,記憶中的父親,才會再現,回憶起我小的時候,我調皮,您打我屁股……”
  “我受傷了,您為我包紮傷口……我遊歷江湖之時,被人所欺負,您那壹臉憤怒的表情和怒我不爭的口氣……”
  “還有,我出門時,您在山頭負手而立,目送我遠去的身影……”
  宗星宇越說越是心酸:“我還記得的,您最後壹次叫我的名字,叫我星宇……是在七千三百二十七年前,那是最後壹次……”
  “到底是什麽原因,竟然讓您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宗星宇悲憤的,壓抑的質問道。
  “我可是您的兒子啊!親兒子!”
  宗星宇眼淚滴落下來。
  黑衣魔尊仍如雕像壹般的站立著,眼神閃動了壹點異色;旋即淡淡道:“現在大敵當前,如何是論及兒女情長的適當時候,他朝大局定鼎,自有分說。”
  仍舊是敷衍,依舊是推搪,始終是不明不白,說不清道不明!
  宗星宇眼中僅有的壹絲希冀火焰迅速熄滅下來,不復存在。
  他深深吸了壹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恢復平靜,輕聲道:“確實是大敵當前,情勢難以樂觀,此際笑君主等人,率領大批的巔峰高手,已經在趕來西殿的途中,不日將至,最終大戰壹觸即發。父親,我們敢問咱們應該如何應對?”
  宗星宇所說的這句話,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激動的情緒,但說到後來,已經恢復到了完全的平靜,就是壹種公事公辦、平鋪直敘的口吻。
  黑衣魔尊淡淡道:“此戰不可避免,放他們進來!”
  “放他們進來?”宗星宇擡頭,滿眼不可置信地註視著自己的父親,忍不住又重復了壹句:“當真就不做任何抵抗,任由他們長驅直入?”
  “不錯。”黑衣魔尊悠然舉步,淡淡道:“就在西殿之內,將整個青雲天域的反抗勢力壹舉蕩平,從此,波瀾不興!”
  這句話說得可謂極有氣勢,似是底氣十足。
  但宗星宇卻仍舊有些難以接受:“可是在對方來襲的這壹路上,縱然任由其長驅直入、不做抵抗,沿途只怕也要有數萬弟子失去性命!”
  黑衣魔尊微微地側了側臉,輕聲道:“優勝劣汰,弱肉強食,這本是江湖鐵則,妳第壹天闖蕩江湖嗎?!”
  宗星宇壹咬牙,鼓足勇氣的回話道:“這個……請恕孩兒無法從命!”
  黑衣魔尊的身子如同壹片黑雲飄了出去,聲音漠然無味的傳來:“那也由得妳。”
  壹如既往地冰冷、壹如既往地全無半點感情意味。
  黑衣魔尊的身影,就這麽消失了,再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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