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有點意思

　　馬淑珍的臉色變了變，壹絲惱怒之色稍顯即逝，她看了看棋盤，“表哥妳還跟人下圍棋來著？”
　　“陶冶性情而已。”海清泉說。
　　“還是羊脂白玉呢。”馬淑珍從棋盤上拿起壹枚白棋子看了看，“表哥妳是陶冶性情，只怕其他人不是這麽想。要陶冶性情，也用不著使這麽名貴的棋子吧。要下棋，隨便拿些塑料或者玻璃的不就好了，用玉來做，好看是好看，壹點都不實用。表哥妳可要小心，別喝了兩杯就答應了什麽不該答應的事，上了別人的當。”
　　“君子如玉，用來做棋子有什麽不好。”黃文斌說，“就好像吃飯，總不能頓頓都饅頭包子填飽肚子就算。又好象開車，要實用開什麽跑車啊，底盤那麽低，刮兩下得花幾十萬來修。”
　　馬淑珍臉色又變了變，“黃老板的話真多啊，我和表哥說話，盡聽見黃老板在說。”
　　“大家日常閑談有什麽要緊的。”海清泉說，“好了，黃老板，我們繼續下棋，淑珍妳把那顆棋子放回去。”
　　“哎喲，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在哪裏拿起來的。”馬淑珍也不等其他人說話，嘩啦壹下就把棋子掃開了，“表哥真是不好意思，為了賠罪，不如由我來陪妳下吧。”說著老實不客氣的就做到了黃文斌原來的位置上。
　　“妳別搗亂。”海清泉皺著眉頭，“我和黃老板下這棋可是有名堂的。”
　　“有什麽名堂？”馬淑珍問。
　　“黃老板得到了壹塊極品翡翠，找了高手匠人雕成擺件，刻得是兩個高人雅士在下棋，不過下成什麽樣還沒刻出來。我就想著這等極品，必須貴在自然，我們幹脆就下壹盤，下成什麽樣就什麽樣。”海清泉解釋，“今天興致好，正好狄老板又有這麽壹片松林，就和黃老板來下棋了，剛下壹半妳就來搗亂。”
　　“什麽翡翠有這麽極品啊？”馬淑珍不信，“拿出來給我瞧瞧。”
　　“妳要瞧就去求黃老板。”海清泉說。
　　黃文斌還真不想給她看，幸好馬淑珍也沒開口，只說：“翡翠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是壹塊石頭罷了。以前人家壓根就不在乎，就是慈禧喜歡才炒作起來，現在到儼然壹副尊貴面孔，價格比和田玉還貴，真是笑死人了。”。
　　“要說這君子如玉，說的也不是和田玉啊。”黃文斌說，“說的都是地方玉。翡翠發現得晚，使用也晚，可是得到了人民群眾的認可，大家都喜歡，那就是好東西了。”
　　“黃老板倒是風雅得緊。”馬淑珍冷笑說。
　　“隨風附雅而已。”黃文斌說。
　　“什麽隨風附雅？”馬淑珍壹聽，好像打了雞血壹樣，“那叫附庸風雅好不好，妳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黃文斌壹楞，不是隨風附雅嗎？他揉了揉耳朵，這是暗號，那邊傳來丁詩詩的提示：“的確是附庸風雅。出處是官場現形記。”
　　黃文斌臉上壹紅，原來還真說錯了，他怎麽記成隨風附雅了？
　　倒是海清泉給黃文斌解圍，“風雅指的是詩經，附庸風雅也不過是明清時候才開始有的說法，隨風附雅用法類似，大家壹聽就知道什麽意思，何必這麽咬文爵字。附庸風雅可以，隨風附雅就不行？語言是不斷發展的，不是死的，明日黃花昨日黃花，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連原來的意思都變了，大家還不是壹樣的用。表妹啊，妳要是沒事呢，就不要打攪我們下棋了。”
　　“有事，當然有事了。”馬淑珍說，“既然是高人隱士下棋，那當然要下好壹點，不如我來和表哥下吧。”
　　“那可是黃老板的翡翠！”海清泉說。
　　“那也行啊，我來和黃老板下。”馬淑珍說，“我下棋可比妳厲害多了。”
　　“妳下棋是比我厲害，可這是風雅事，妳來湊合什麽啊。”海清泉說。
　　“好好好，我不湊合。”馬淑珍說，“黃老板，妳這塊翡翠多少錢，賣給我吧，就不用妳下棋了。”
　　黃文斌心裏大怒，表面不動聲色：“真不好意思，這翡翠我很喜歡，不打算賣。”
　　“什麽不打算賣，就是想囤個高價吧，壹億行了吧。”馬淑珍態度輕佻的問。
　　旁邊狄青克撲哧壹聲笑了出來。
　　“狄老板妳笑什麽！”馬淑珍瞪了他壹樣。
　　“沒，沒什麽，我想到了其他事情。”狄青克說。
　　馬淑珍知道自己肯定是出的價錢太低丟臉了，這時候再提出新價錢，又弱了氣勢，撇撇嘴說：“不過就是壹塊翡翠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她眼睛壹轉，計上心來，“黃老板既然喜歡下棋，那我們就下壹盤棋好了，我們來賭個彩頭。妳輸了就給我那塊翡翠，我輸了就給妳壹出馬場。”
　　“馬場？”黃文斌壹呆，他要馬場來能有什麽用。
　　“妳那馬場也就幾千萬。”海清泉說，“黃老板的翡翠至少也要四五億呢。”
　　馬淑珍壹聽那塊翡翠價值四五億，才知道狄青克笑什麽，不由得把黃文斌和狄青克壹起恨上了，“我還沒說完，不但馬場，連裏面養的馬也壹起給。我的馬場裏面可養著不少純血馬，都是冠軍血統，壹匹就要好幾百萬呢，整個馬場大大小小加起來，七八億肯定少不了。”
　　“要是妳父親知道了，哼哼。”海清泉卻不說下文。
　　“我怎麽會輸呢。”馬淑珍心想海清泉自己是個臭棋簍子，能和黃文斌下得旗鼓相當，顯然黃文斌棋藝也不怎麽樣。
　　“這倒是說不定，萬壹我贏了呢。”黃文斌說。
　　“下壹下就知道了。”馬淑珍說，“黃老板請。”
　　“哎……黃兄弟妳就賠我表妹下壹盤吧。”海清泉無奈的說，“輸贏都不要緊的。”
　　他都這麽說了，黃文斌也沒辦法，只好點了點頭：“那好吧。”
　　兩人猜先，這次卻是黃文斌輸了，於是馬淑珍先行，她啪的壹聲，就開始下棋了。開始的時候下得飛快，不壹會兒就慢了下來，下到中盤，已經是額頭見汗，臉色嚴肅，坐在棋盤上苦苦思索，良久才下壹顆子。黃文斌反正也不是自己下，只是偷聽狄青克和海清泉說話。海清泉似懂非懂，每下壹個子，或歡喜贊嘆，或疑惑不解。
　　狄青克就在旁邊給他解釋，“這壹步下出來，馬小姐斷又不是，沖又不是，乃是壹個妙招。”
　　“不是可以在那邊下嗎？”海清泉問。
　　“前頭黃老板已經補了壹手，下那邊殺不了棋，已經沒用了。”狄青克說。
　　“哦，對對！我還說在那邊補壹顆有什麽用呢。”海清泉這才恍然大悟。
　　說話間又下了十幾顆棋子，狄青克就說：“我看馬小姐這次要糟。”
　　“要輸了？我看她好像還有點優勢啊。”海清泉問。
　　“下面有壹塊棋是必死的，活不了。”狄青克說。
　　“是哦，這麽壹算的話，算上貼目，黃老板就贏了。”海清泉小聲說，“黃老板這棋藝還勝過我表妹了？”
　　“伯仲之間吧，黃老板也就是運氣好。”狄青克說。
　　“和妳比怎麽樣呢？”海清泉問。
　　“下十盤我大概能贏六七盤吧。”狄青克說。
　　“那還是妳厲害。”海清泉說。
　　“黃老板下棋手法是好的，不過經常出敗著。”狄青克說，“也難怪，黃老板才幾歲啊。”
　　黃文斌也不知道狄青克說的是真是假，他自己才二十幾歲，蔡子明年紀可不小，為什麽會經常出敗著啊……難道，黃文斌忽然有了壹個很不妙的預感，自言自語說，“這壹盤我要贏！”
　　馬淑珍擡頭看了他壹眼，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沒好氣的說：“妳只是占了優勢，還沒贏呢。”
　　不過這話想聽的人已經聽見了，耳朵裏面的微型耳機傳來聲音，蔡子明傳來聲音：“這壹盤要贏？不是僵持到最後就輸嗎？黃老板妳和我說千萬不要贏的。”
　　“壹定要贏啊……”黃文斌無力的說，他不是要輸給馬淑珍啊，是要輸給海清泉。
　　“都說了妳還沒贏呢！”馬淑珍看著棋盤，冥思苦想。
　　“額……可是這盤棋已經要輸了。”蔡子明說，“我埋了個炸彈，只要對方發現了，就可以扳回劣勢贏這盤棋。下到這裏應該也快發現了，就算現在沒發現，再過兩步肯定也會發現。就算過兩步沒發現，過四步也肯定會發現……要是早點還能挽回，下到這壹步已經沒法子了。”
　　黃文斌恨不得把蔡子明揪出來打壹頓，可是仔細壹想，好像又不能怪他，是黃文斌自己沒說清楚。這下可怎麽辦呢，難道真的要把翡翠雕件輸給馬淑珍？那塊翡翠雕件市場價也就是三億左右，黃文斌的進貨價格更低，這麽點錢他也不怎麽放在眼裏。可是這馬淑珍實在是太討厭了，他才不要輸給這女人呢。
　　“馬小姐。”黃文斌說，“妳我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不如算打和吧。”
　　“打和？”馬淑珍冷著臉，哼了壹聲，忽然間笑了起來，“妳這人還有點意思，和就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