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之上

見異思劍

玄幻小說

初秋,皇城裏的大鐘敲過三響,雨絲裹著寒意飄了下來。
臨近黃昏,皇城壹側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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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壹十六章:太陽神國之主

神國之上 by 見異思劍

2021-6-15 20:22

  南溟浪濤洶湧,它的表面像是覆蓋著壹面支離破碎的鏡子,海水跌宕起伏之間有鋒利感透過來。
  高傲的銀色神駒垂下了首,金色的長槍斜插在海水裏,對著來者行禮。
  圍繞在寧長久周身的劍靈鳴聲不斷,他亦有感應,已在第壹時間回首,只見遠處的海面上,拉車的烈火之駒已經停下,金色面具的神明身影於車前凝聚,帝王的華袍在海上翻卷。
  數月前的斷界城中,寧長久在師尊的權柄加持下,曾與白藏的投影戰鬥過,彼時在斷界城的壓制下,他與白藏未能清晰地分出勝負,其後白藏投影與真身顛倒,將他壹擊而敗。
  但天藏的神之心只有壹顆,天驥的真身絕無可能親至,神主雖強,但投影只是投影。
  只是不知,沒有了斷界城的壓制,這幅當初曾與罪君正面硬撼的修羅之軀,能不能擋住天驥的鐵蹄。
  天驥擡起了手,烈馬焚燒成灰,凝於掌間,化作了尖長的,有月牙形鋒刃的戟。
  “我本以為妳早就在永生界中磨耗殆盡,不曾想妳還活在世上。”
  天驥的前身本就是人,死後才為戰爭的魔性所染,成了神駒的統領與化身,所以他的話語中正平緩,並無罪君那樣的妖異音色,更像是壹位身經百戰的蒼老將領。
  寧長久盯著他,淡淡道:“我不記得妳。”
  天驥不怒不惱,只是問:“妳的舊國可還在?”
  寧長久微微側立著,手中緊握白銀之劍,劍尖遙指天驥:
  “太陽光芒依舊,它當然也還在。”
  天驥沈而緩的點頭,金色面具上醒目的裂紋讓他的威嚴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註視著寧長久,道:“短短數年時間,能讓妳成長到這個地步,姮娥果然了不起。”
  寧長久道:“師尊確實了不起,但我也只是在尋找自己失去的東西罷了。”
  他們都是三四千年存活至今的人,話語雖又緬懷,卻並無相惜。
  寧長久劍尖微動,身後靈態的短發少女睜開眼時,南溟之海的那頭,天驥同樣將烈火凝成的神戟舉重若輕地揮舞了起來,海水遇火卻沒有被蒸發,而是隨著戟尖舞起,龍首般擡起。
  象征著忤逆的第六道修羅道,與秉持著每壹年秩序的神國之主相遇,截然不同的神力迸發而出,撞在了壹起。
  這等級別的戰鬥,陸嫁嫁暫時沒有能力介入,她也並未勉強自己,立刻抽身,不讓寧長久分心,與此同時劍尖壹轉,鋒芒直指白銀神駒,與其對峙,給寧長久留下壹個安全的後背。
  西國已經寧靜,趙襄兒靠在床榻上,正看著水鏡中模糊不清的畫面皺著眉……打個架有這麽見不得人的麽?
  中土的上空,青銅神駒則拉著那座紅樓狂奔著,不久之後便要越過赤線了。
  葉嬋宮的身子越來越冷,平日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她睡著之際,白藏便貓著身子,以貓類動物伏擊的姿勢潛過去,想要偷襲,但每每行到壹半就被司命制止,抓過去承受屈辱的揉搓。
  在白藏心中,司命已是全世界最壞的女人了。
  而司命在欺負白藏之際,也發現,師尊的年齡似乎在下降……她的身軀越來越嬌小了,當初買的合身的衣裳,如今穿著竟有些顯大了。
  司命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
  天上的月亮始終是黑的,平日裏升起的驕陽,也未能給她帶來真正的溫度。
  時光飛逝,轉眼暮色漸沈,葉嬋宮醒來之際,青銅的神駒便已越過了壹道無形的屏障,沖向了遠方。
  人間建築物的格局在眼中變得渺小。
  她們已跨過了赤線,真正向著南方奔去了。
  葉嬋宮摸了摸衣袖,從中取出了壹截月枝。
  當初寧長久與狐妖大戰時,意外從自己識海中取出了它,之後寧小齡做夢時夢見了壹棵樹,自己則是壹只蜷縮在樹蔭下的狐貍。
  那棵樹其實就是月桂的影。
  這支月枝,便是月桂的本身。
  如今,月枝已再度黯然,不復光澤,像是即將枯萎的草木。
  白藏坐在紅樓的地板上,輕輕搖晃著尾巴,她看著姮娥,又看了看那截月枝,似乎明白了什麽。
  司命實在忍不住,破例去了樓上,取來了壹床紅色的被子,給葉嬋宮裹住,希望能讓她溫暖壹些。
  “沒用的。”白藏喵了壹聲。
  司命經過了這幾日的相處,對於白藏的貓語已有了些識別能力了,她看著白藏,皺著眉,道:“少給我說風涼話。”
  白藏冷哼壹聲,背過身軀,看著到來的夜色也星空,默默地舔著爪子。
  司命照顧好了師尊,來到了她的身後,沒好氣道:“妳好歹是個神主,見識應該尚在,認得出師尊到底是怎麽了麽?”
  白藏喵了幾聲,理直氣壯地表示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司命冰眸泛起寒意,她蹲下身子,湊近了白藏,掐住了她的脖頸,聲音帶著威脅的意味:“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白藏無辜地叫了幾聲,表示自己要是懂得這麽多,還至於是階下囚麽。
  司命氣惱地將她扔到了地上,道:“妳壹只大老虎,整天學什麽貓叫?”
  白藏趴在地上,似是回憶起了什麽,瞳孔微微失焦。
  那已是太久遠的往事了。
  她只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因為太過瘦弱,是和壹群小貓關在壹起的,時間久了,她便習得了壹門新的語言,難以改正。
  後來她逃了出去,得了機緣,修煉成了人,便再也沒有以本體說過話,生怕被同類嘲笑。
  我還記得,那時候她有個貓師父,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她,讓她具有了捕獵的能力。
  但貓師父唯獨沒有教她如何上樹。
  她對於樹是具有特殊的情感的,因為當時她與其他野獸關押的院落裏,樹是唯壹高過厚重院墻的東西。
  她當時問師父,說妳故意不教我上樹,是因為怕我學會之後背叛妳嗎?
  貓師父搖了搖頭,說,因為樹太高了,生靈壹旦到達了高高的樹上,就會忍不住去眺望遠方,眺望久了,難免生出野心。在這個神魔古仙爭霸的年代裏,於它們這些野獸而言,野心會將它們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貓師父還告訴她,爬上大樹眺望遠方,是它壹生最痛苦的事。
  那些偉大的可能不是它們這樣孱弱的生命可以覬覦的,這副野心蓬勃的身軀始終在持續地衰老。
  從那天起,白藏卻覺得自己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爬上去,眺望遠方,然後找到壹個名叫野心的事物。
  之後,她開始練習爬樹。
  白藏已經無法記得自己第壹次爬上大樹,見到遠處山嵐時的心情了。
  但她確信,自己真的抓到了壹種名為野心的東西,她無法將其準確地描述,但戰栗的身軀和拼命跳動的心臟無不昭示著它的存在。
  也是那壹天起,她清晰地認清了自己與那些野貓的區別,她不是貓,她是虎,她不需要閹割力量與兇性去融入它們,她本就是要摧毀這院墻,去搏擊山海,咆哮雲空的存在啊。
  那是她之前與之後都沒有過的感覺。
  彼時貓師父已垂垂老矣,它在當夜院子中的動亂中死去了,血與火波及了過來,似是院子主人的仇敵尋上了門,白藏將師父的屍體放置在了樹上,然後於混亂中借助大樹逃出了院墻。
  這些往事她本該早就遺忘的……
  很多年後,她穿著白銀的裙袂坐在了白帝的舊國裏,風光無限,名為野心的事物卻在數千年的神座上腐朽了。
  “哎,妳楞什麽神呢?”司命揪了揪她的耳朵,問:“又在做什麽春秋大夢了?”
  白藏嗷嗚了壹聲。
  方才的回憶再度讓她尋回了年輕的感覺,她激起了血性,壹口朝著司命的手掌咬了過去。
  司命蹙眉,心想這白貓又發什麽瘋?她手掌壹按,將白藏輕而易舉地制服了。
  白藏在她的掌心之下嚎叫著,看著很是柔弱與可憐。
  但也是此刻,白藏心中忽生靈犀。
  年輕的時候,她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天下無敵的神主,她的壹生也是在為此努力。
  現在她雖沈墮,但成為神主畢竟是已做到過的事,對她的吸引力其實已沒那麽大了。
  要怎麽樣才能超越這個誌向呢?
  白藏心中浮現出壹個可怕的想法,她盯著蒼穹,瞳孔微豎,心卻因為戰栗而熾熱了起來。
  ……
  南溟海上戰鬥的聲勢遠比想象之中更大。
  沒有了任何壓制,在天驥年中,天驥投影所展現的力量已抵達了傳說中的三境。
  五道巔峰與傳說三境在力量上雖沒有太大差異,但對於天地與道法之玄妙理解,卻是匪夷所思的。
  寧長久與劍靈合二為壹。
  修羅猙獰的金身與短發少女純凈的身軀相疊著,帶著神秘的美感,他的劍也洗去了那些花哨,每壹擊都似重甲鐵騎的正面對沖,要將這金甲覆面的神明殺死。
  這場戰鬥像是純粹力量的對沖,太陰之目的作用被削弱了。
  幸好,天驥所擁有的權柄,也不是白藏塵封那樣的殺伐之物。
  天驥因為曾經死過壹次,所以心底深處是畏懼永恒的死亡的,它的神國亦是環繞著星辰中央的壹道赤線,所以他的能力是“長存”。
  與世長存之長存。
  當年,帝俊曾說過‘與世長存’四字,言者或許無心,但聽者有意。
  天驥在成為神主之後,便將自己與這顆星綁定唯壹,除非星辰摧毀,否則它不死不滅。
  當然,之後天驥對暗主也產生了質疑,所以也曾後悔過當初的決定。
  但這無關緊要,他至少可以確信,在這顆星辰上,哪怕是聖人親至神國,也絕對殺不死他。因為他即是世界。
  神戰爆發之時的南溟,是真正意義上的翻江倒海。
  天空中的光被他們的領域隔絕了,風雨雷電之類的事物也失去了意義,他們從天上打到海底,長空失色,海底陷落,這片天地間再無其他,只剩下純粹的勝負與生死了。
  劍靈似又回到了多年前斷界城混沌的天空下了。
  神主投影的壓迫感壹如既往地強大,此刻寧長久以五道上境加以通神的修羅之體,竟也連連處於下風,被壓入海底,深陷地脈之中。
  天驥神戟的鋒芒似乎隨時會將他的血肉削開。
  南溟的風暴席卷肆虐著,另壹邊,陸嫁嫁與重傷的白銀神駒也難分出真正的勝負。
  這場焦灼的戰鬥足足持續了壹個日夜。
  長夜過去,太陽從東方升起,又在周行過天空之後從西邊墜落。
  黑夜再次到來,光陰的流逝令人猝不及防。
  寧長久與天驥苦戰了壹天壹夜,氣海的損耗極其嚴重,他與柳希婉的鋒芒雖淩厲依舊,但天驥的身上卻壹絲傷痕也沒有,唯有金色面具上的豁口越來越大,很是破壞美感。
  “原來妳沒有得到舊國的認可啊。”天驥冷漠地註視著他,槍戟擲出,瞬間刺穿百丈的距離,來到寧長久的身前。
  寧長久以劍封擋住了神戟,卻依舊被巨力抵著,撞破海水,瞬間陷入了滿是深坑的海底。
  他握劍壹格,在卸去了神戟的余力之後將它撞開,神戟飛去之後,它的落點處,天驥的身影魔鬼般出現,在比眨眼還遠遠短暫的剎那裏,天驥握住了神戟,再度貫穿下來。
  海水被排開,戟尖所過之處,壹切都被摧枯拉朽般毀滅。
  寧長久雖能硬抗這種恐怖的力量,但還是被長槍撞擊著飛退,難以穩定身形做出有效的反擊。
  “這樣下去我們必敗無疑的!”
  柳希婉的聲音在心湖中響起,“神主都是怪物,凡人之軀根本殺不掉他的!”
  寧長久嗯了壹聲,道:“我知道。”
  他氣海中靈力的消耗比他想象中更快,此刻的他是全盛是,在人間,足以碾壓劍聖之外的壹切高手,但在面對得天獨厚的神主投影時,依舊顯得力不從心了。
  天驥的金色面具出現在海水裏,神戟掃蕩而來,與白銀之劍再度相撞,撞擊的領域形成了短暫的真空,接著海水壓回,寧長久的身子閃電般掠起,踩著神戟撲向天驥,壹劍奪喉。
  天驥巍然不動,封掌擋劍。
  母星上,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壹座荒蕪的大山炸成了粉碎,但天驥毫發無損。
  正如葉嬋宮壹樣,天驥也利用‘長存’,將對方所向無敵的鋒芒嫁禍到了這個世界上。他的盾牌是這顆星辰。
  權柄是法則之上的存在,想要擊破它,唯有將對方拖入自己的神國裏。先前在西國時,趙襄兒能斬裂這副面具,就是因為她與面具都身處在三千世界中。
  柳希婉問道:“那妳究竟在等什麽?為何不登上金烏神國,直接以真正的神明之力將這投影徹底壓制?”
  寧長久道:“第五根神柱雖已建成,但遠不夠穩固,此刻登上神國無異於涸澤而漁,若神柱崩塌,先前的努力很可能會前功盡棄。”
  柳希婉道:“我知道……但,還有其他辦法嗎?”
  “師尊應在來的路上。”寧長久沈默片刻,說。
  柳希婉卻搖了搖頭,堅定道:“月亮被遮蔽了啊……妳在等姮娥,說不定她也在等妳呢。”
  神戟再度貫落,寧長久撞入海底,氣海與紫府壹同跌宕,金烏在體內不停嘶鳴,似也在呼喚他開啟神國。
  海底是戰場,他與天驥於此間大開大闔地戰鬥著,銀白與金色交匯,迸發的出的利芒好似雷電狀擴散的軸突,照亮了深海每壹個黑暗恐怖的細節。
  柳希婉的話語觸動到了他。
  他太過相信,或者說太過依賴師尊了……這些年,師尊做了許許多多的事,無論是曾經自封天下無敵的鹓扶,還是白銀神國的主人白藏,都被師尊殺死、制服,她只要存在,便能讓人感到安心,哪怕是絕境中也總能懷揣壹縷光。
  他被這縷光照拂了太久,險些忘記此刻的月亮已失去清輝了。
  殺死鹓扶、算計天下、制服白藏……回溯人間十二年。寧長久不敢確定,師尊是不是也已逼近了她的極限了呢?
  她或許也在等待自己接過她的劍,只是倔強不言。
  海底,金槍的光芒再度亮起,照亮了寧長久的面容。
  錚然的巨響裏,他與柳希婉的靈體壹同被砸入海水中,撞破海床,陷入了無窮深的地方。
  忽然間,寧長久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
  那是壹種熟悉的感覺。
  似乎有某種意識被埋在了海底,而這種意識與當初他在骸塔之墟所見到的,又是相似的……是誰留下的呢?是傳說中死在了南溟的燭龍麽?
  寧長久並未觸及到它。
  時間也不容許他細想。
  海水像是可以隨意點燃的稻草,金焰借助水的媒介焚燒了下來,金焰將他包裹,致命的戟尖藏在其中,壹同刺落了下來。
  也是這壹剎那,寧長久下定了決心。
  蕪雜的意念剎那間抹去,金烏飛破紫府,捧出了更灼熱的光芒來。
  寧長久進入了金烏的世界裏。
  柳希婉毫不猶豫,直接暫時脫離了他的軀體,自己馭劍,去替他暫時抵擋接踵而來的攻擊。
  金烏神國中,大勢已然初成。
  屬於他的殘殿飄浮在聚攏的星火之下,像是日暮余暉中燃燒的古樓。
  第五根神柱緩緩升起。
  那是他重生壹幕。
  殿樓之中,有寧擒水的屍魂,有寧小齡和寧長久清稚的身影。
  寧長久擡起了手,伸入那根神柱中,在它將要升起時,將神柱中的畫面修改了壹部分。
  單論內容而言,這本該是最無懈可擊的壹座神柱,但不知為何,寧長久要主動讓它存在致命的破綻。
  最後壹根神柱徹底升起。
  金烏神國中,寧長久孤坐在自己的神位上。
  神國之中,所有的生靈在這壹刻匍匐了下去,哪怕是那些向日傀也生出了與生俱來的敬畏,太陽明明在上頭,它們卻紛紛調轉了腦袋,望向了殘殿的方向,壹壹俯首。
  太陽神國雖不復往日榮光,卻光明依舊。
  唯壹美中不足的,便是羲和神殿還空空如也。
  南溟的大海上,陸嫁嫁展開劍靈同體,還在以萬千道淩厲的劍芒與白銀神駒周旋,下方的海水卻拱了起來。
  整片海水都成了燙金的顏色。
  萬千束光已經切開了水面,烈陽撐破海水,即將升騰起來。
  陸嫁嫁失神之間,白銀神駒從劍牢中掙脫,手持金槍穿刺而來。
  陸嫁嫁倉促格擋,劍鋒卻依舊被挑開。
  槍芒於吞吐間再至。
  也是此時,金色的太陽徹底撐開了海面,太陽的上端,天驥的身影也被頂起,悍然撞出了大海。
  陸嫁嫁的身影被金光吞沒,她感受到,有無比溫暖的東西抱住了自己,接著,白銀神駒的慘叫聲在耳畔響起。金色的劍芒已然幹脆地斬落,白銀神駒避無可避,黑甲破碎,握劍的手臂被直接斬下,金色的長槍黏著斷臂,斜插在海水裏,其上染著神明的血。
  南溟上空,環繞千年不散的陰寒之氣被掃蕩壹空。
  或近或遠,還有許多人見到或者感應到了這輪太陽的升起。
  縹緲樓的俞晴從靜室中走出,遠眺大海,神色震驚。尚在遠處海域的柯問舟睜開眼,望向了天空中依稀飄浮的光,背上星光凝成的古劍殺意更甚。
  青銅神駒牽引的紅樓裏,沈睡了許久的葉嬋宮睜開了眼,白藏也感受到了壹絲異動,向著外面小心翼翼地張望,司命看到桌上的長命燭火搖了搖,以為是風大,連忙以手為罩,將那枚燭火小心翼翼地護在掌心。
  趙襄兒的水鏡裏,被電流遮蔽的畫面也清晰了起來,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看著水鏡中翻騰的海面,看著海面上金光籠罩的白裳,少年清秀的、卻如神明般俊美的側顏如此清晰,仿佛觸手可及。她的記憶似飄回了數千年之前,出神良久。
  寧長久輕輕放下了懷中的白衣仙子。
  他感受著體內流動的權柄與力量,這是遠古的太陽古國賦予他的,雖不夠完整,但已足夠強大。
  天驥擡起了手,神戟在握,當頭劈下。
  寧長久手中的白銀之劍,也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宛若烈日本身的少年持劍撲去,壹鼓作氣斬出了三劍。
  天驥被這三劍接連逼退,十丈、百丈……壹千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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