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哪裏走

全金屬彈殼

玄幻小說

庚午年,農歷三月十二。
清明。
宜祭祀,捕捉,解除,余事勿取。忌嫁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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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花盆隱秘

妖魔哪裏走 by 全金屬彈殼

2021-5-15 20:59

  神都洛陽。
  黑室。
  壹雙雪白光滑的赤足走出,有人仰頭輕聲呢喃:
  “天將今夜月,壹遍洗寰瀛。
  暑退九霄凈,秋澄萬景清。
  星辰讓光彩,風露發晶英。
  能變人間世,翛然是玉京……”
  隨著他口吐詩詞,黑室逐漸亮起光華,原本黯淡的上空有星光開始閃爍,壹枚枚星辰迥然有序的出現。
  壹片星光陡然燦爛,有煙霧從中冒出,壹個紅衣喇嘛走了出來施禮道:“嗡嘛呢叭咪吽,大王,社稷圖告警,鸚鵡洲的陰金辛大鎮被破!”
  大王低聲道:“是雲州吉祥縣的鸚鵡洲麽?”
  “是的,大王。”
  “那地方最近怎麽回事?石周山身死道隕、宅敵破碎毀滅,現在連壹處營地都被人破了。上月李長歌曾經去過,此事可是與他有關?”
  紅衣喇嘛低頭道:“根據星宿送回的消息,李長歌去的是牌坊鄉,他去黃家將軍府查看了無極浮屠下的陰路口,並沒有發現鸚鵡洲中的營地。”
  “那麽,誰能告訴我,存世已經有半個多甲子的營地怎麽會突然告破?”
  紅衣喇嘛低頭不語,不寒而栗。
  大王沈默了壹下又問道:“壁水貐何在?上次我讓他去帶回宅敵,結果壹個小小的任務他都未能完成,現在還在吉祥縣嗎?還是去了雲州其他地方?”
  紅衣喇嘛道:“上次我與他通訊時候,他已經去了雲州壹望鄉,我們有骨幹折損在壹望鄉了。”
  大王哼了壹聲,道:“雲州鐵尉是誰?還真是個人物,竟然給咱們造成這麽些麻煩,妳去給我親自解決他!”
  紅衣喇嘛唱喏:“嗡嘛呢叭咪吽,貧僧領大王旨意。”
  暗室角落中走出壹個道士的身影,道:“無量天尊,大王,雲州鐵尉乃是萬佛子。”
  大王沈默下來,過了許久他又問道:“萬重山萬神匠的孫子,天生佛子?”
  “不錯。”
  大王嘆了口氣,道:“妳們漢人有句話說,虎父無犬子,果然如此。萬神匠非凡,他的孫子也是個人才。本王最是惜才,那便先留他壹命。”
  道士又說道:“吉祥縣的鸚鵡洲大營出事,那麽黃公子有沒有出事?”
  紅衣喇嘛壹怔:“這跟黃公子有什麽關系?”
  道士輕蔑的看了他壹眼,說道:“無量天尊,上師的消息也太封閉了,黃公子前些日子去了雲州遊歷,他說過要去吉祥縣的,妳最好查查黃公子的消息。”
  “紫公子呢?”大王問道。
  “紫公子在漠北,已經挑動漠北十二王城反了漢人皇帝,長安城前些日子向漠北連下六道金牌,漠北亂了。”
  大王微笑道:“很好,紫公子從不讓本王失望。唉,相比之下黃公子此人真是不成器。道長,妳來聯系壁水貐,讓他查查鸚鵡洲大營的變故,順便查查黃公子的情況,別讓這傻瓜誤事,以後還要他去鋪壹條路呢。”
  道士領命,手掐法訣揮向上方,只見天象變動,北方出現鬥、牛、女、虛、危、室六大閃耀星辰。
  見此道士楞住了,他擦了擦眼睛又擠了擠眼睛,然後猛的大叫壹聲:“吾草!三清在上,大王壞了,壁水貐道隕了!”
  此話壹出,暗室震動。
  大王長袖揮舞,通天二十八星宿先後亮起,唯獨東方青龍黯淡、北方玄武星象中少了個尾巴。
  紅衣喇嘛見此當機立斷,趕緊後退躲進黑暗中。
  大王身上袍子輕輕顫栗起來,他的身體四周空氣如波浪般抖動,隨即時空撕裂,有萬千陰邪鬼怪欲奪門而出!
  他咬著牙從牙縫裏往外崩出幾個字來:“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王七麟看著正在尖叫的木兮問道。
  徐大和木兮都在後院小池塘旁邊,這小池塘剛剛挖出來,徐大從竇府移植了壹些蓮藕與荷花栽種上了,經過沈澱,池塘中雜物泥沙很快沈澱,變成了壹汪漂亮的清水池。
  風水魚也被放入其中,它被困水甕中好幾個月,把它給憋得不行,如今終於混入池塘中,它在裏面圍著荷葉、蓮葉壹個勁的搖擺。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很嘚瑟!
  很自在!
  看到王七麟風風火火的出現,這魚從蓮葉下冒出光頭來,突然竄出水面沖他吐了壹口池水。
  王七麟將八喵亮了出來,光頭魚立馬潛入水中藏了起來。
  對它來說這是個食屍鬼!
  聽到他的喝問,木兮瑟瑟發抖的指著池塘邊上說道:“怪、怪物!”
  徐大托著壹朵大菊花說道:“七爺妳看這個,這是什麽東西?道長妳見多識廣,妳給看看。”
  這朵菊花開的燦爛,橙黃花瓣片片怒放,花團錦簇,好不喜人。
  可是它卻像土豆壹樣,下面根系長著壹個塊莖,這塊莖大概巴掌長、手腕粗細,通體鮮紅、有胳膊有腿,像是被剝了皮的人!
  王七麟突然看到這麽個玩意兒也嚇壹跳:“什麽東西?”
  徐大反問道:“對啊,這是什麽東西?”
  木兮捂著嘴巴後退幾步,躲到徐大身邊繼續瑟瑟發抖。
  王七麟看向這大菊花問道:“妳從哪裏弄來的這東西?”
  “就從屋檐下邊啊,妳記得從小牢裏弄出來的那些花嗎?妳都讓帶回驛所然後放入屋檐下了,對不對?”
  王七麟點點頭道:“對,這就是最大的那朵菊花?”
  “壹點沒錯!”徐大拍著大腿說道。
  木兮委屈地說道:“徐爺您能不能拍自己大腿,別拍我的?好疼。”
  徐大道歉:“對不起,妹子,剛才哥手滑了,下次我拍的輕壹點。”
  木兮跑了。
  王七麟問他道:“別看了,人家走了,這菊花下面怎麽會出現這麽個東西?”
  徐大看向謝蛤蟆,謝蛤蟆攤開手道:“別看我,我不知道。”
  “這裏就妳見多識廣,妳不知道誰能知道?”徐大學著他的樣子攤開手,“反正我不知道,我之前不是說想把從小牢搬來的花全給栽到這池塘四周麽?然後我就這麽幹了,結果別的花都沒什麽,就這朵菊花,我把它從花盆裏拔出來壹看,怪了!”
  這時候沈壹瘋瘋癲癲的跑了進來,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容:“哈哈,巧了,阿彌他個陀佛,妳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噴僧知道,阿彌陀佛,哈哈。”
  王七麟吃驚了,問道:“妳知道?這是什麽?”
  沈壹雙手合十先沖那紅彤彤的小人根拜了壹拜,然後臉上露出肅穆之色:“妳們壹定聽過壹個詞,叫無根浮萍。”
  三人點頭,沈壹又說道:“這東西是個妖孽,叫做‘無皮人根’,它生前往往是犯了大罪孽的人,被施展了剝皮酷刑而死後,心有不甘,妄想重生,於是便會化作這麽個東西。”
  謝蛤蟆道:“妖孽邪魔想求長生很正常,可是它怎麽會變成壹朵菊花?這樣它怎麽修煉?”
  沈壹眨眨眼睛。
  王七麟凝重地說道:“吸收太陽能來修煉?”
  沈壹立馬指向他說道:“壹點沒錯,就是七爺說的這麽修煉。”
  “怎麽修煉?”謝蛤蟆滿頭霧水,他沒聽懂王七麟的話。
  沈壹讓王七麟說,可王七麟能說什麽?他剛才就是隨口說了胡扯了壹句而已,於是客氣地說道:“還是大和尚妳自己說吧,我不清楚這妖孽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沈壹理直氣壯地說道。
  王七麟道:“可妳剛才說的那些……”
  “剛才那些是我現編的,我只編了那些話,沒有編很多。”沈壹滿臉無辜地說道。
  “編?”
  沈壹斜睨他們嘿嘿笑道:“妳們不會真以為我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兒吧?我只是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跟妳們在壹起,妳們都是聰明人,就我是笨人,所以這次我想編個故事唬住妳們,證明我也是聰明人。”
  大熱天站在太陽底下聽人編故事,三人要炸了。
  沈壹訕笑道:“妳們別生氣。”
  王七麟道:“我不生氣,妳把妳伏魔杖給我用用。”
  “妳要幹嘛?”沈壹將伏魔杖遞給他。
  王七麟怒道:“我要幹嘛?我要幹妳!我要降服妳這個智障!”
  沈壹收回伏魔杖跑了。
  謝蛤蟆說道:“別說,讓這瘋和尚壹鬧騰,我倒是想起了壹點東西。”
  他頓了壹頓,繼續說道:“年輕時候我曾經去西疆遊歷,有壹天夜裏我錯過了客棧,於是在壹個村子裏借宿,那村中百姓修煉壹門法術,每日晚間將自己的人皮給剝下來掛在外面院子裏,血肉之軀則回去睡覺。”
  “它們這是幹嘛?曬月亮?”徐大問道。
  謝蛤蟆說道:“它們在求長生!白天吸收太陽金精,夜晚吸收太陰銀精,以此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
  徐大問道:“那妳怎麽處理的它們?”
  謝蛤蟆搖頭道:“我沒處理,我只是挨家挨戶去看了個熱鬧。”
  王七麟倒吸壹口涼氣,這種情況下還去看熱鬧?他壹直以為自己膽子大,結果這是自大了。
  謝蛤蟆解釋道:“這些人並不害人,只是汲取太陽金精和太陰銀精來延年益壽,這無可厚非,於是我第二天與他們交談了壹番,並且幫他們小小的改善了壹下這法術便離開了。”
  “剛才瘋和尚的話提醒我的地方在於,我記起來這門法術還真是與‘根’之壹字相關,當人蛻皮之後剩下血肉如同養料,壹旦有種子落入其中便會飛快的生根發芽,然後長出來很健壯的種苗,結出很漂亮的花朵或者累累碩果。”
  王七麟看向那朵綻放的菊花,花團錦簇,美的驚心動魄!
  他猜測道:“這會不會就是章如晦被剝皮後的身軀?”
  徐大搖頭道:“不能吧,章如晦消失當日它就出現在這麽個小花盆裏,如果是他的身軀,這怎麽能把他給放進去?”
  謝蛤蟆說道:“還有皮膚,如果這是他的身軀,他的皮膚呢?”
  王七麟道:“皮膚好說,或許被李英給藏了起來。當時李英跟他共處壹室,因為下獄匆忙,他還穿著官袍,而官袍寬大,裏面藏不住壹個人,但要藏壹張人皮還不是輕輕松松?”
  謝蛤蟆壹怔,道:“這倒是有可能,可是老徐的話很有道理,這樣壹個人的身軀,怎麽能種進壹個小花盆裏?”
  王七麟搖搖頭說道:“我猜不透,但或許有有什麽法術可以將人的身軀變小呢?”
  謝蛤蟆道:“那按照王大人的意思李英是有問題的,妳認為他會法術?”
  王七麟說道:“這朵菊花肯定有問題,而它曾經出現在過李英的牢房中,章如晦也去過他的牢房並且消失了,那不管怎麽說,李英肯定與這件事脫不開幹系。”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他要有麻煩了!
  事情牽扯妖邪又牽扯朝廷命官,那他這個聽天監大印就有責任了。
  這事不用瞞著林中英,他去衙門找了竇大春和林中英,將他們帶到驛所,把這菊花展示出來。
  兩人壹看,紛紛打了個哆嗦:“這是什麽玩意兒?”“誰家姑娘墮下的死胎上開了花?”
  王七麟將猜測告訴兩人,問竇大春道:“當時往小牢裏送花,是章如晦要求的還是李英要求的?”
  竇大春道:“是章如晦,他去小牢看過李英,發現小牢環境惡劣後,就說什麽‘君子’什麽之乎者也,然後讓牢頭打掃了小牢,並把許多鮮花搬了進去。”
  “搬進去鮮花的時候,可有這朵菊花?”王七麟接著問道。
  竇大春搖頭表示不知情,王七麟道:“回去問知情人,這點很重要。”
  林中英小心翼翼地問道:“七爺,妳猜測這朵花就是章大人?”
  王七麟沒回答,這種事不好猜。
  但他猜李英有問題。
  他問竇大春道:“李英府上妳有熟人吧?把他給我叫出來,問問他最近李英有沒有反常之處。”
  竇大春道:“有的是熟人,他們家奴仆有壹半被我買通了,這樣,什麽時候找個空,我多弄出幾個人來,妳給他們開個會,這樣人多眼睛多,看到的東西多,或許更能打聽到消息?”
  王七麟壹怔:“青丘府被妳滲透成這樣了?”
  竇大春壹臉得意:“我跟李英不對付很久了,肯定得在他身邊埋人啊,結果越埋越多,到了現在有多少我都不清楚了。”
  林中英欽佩的鼓掌:“人才啊。”
  王七麟皺著眉頭拍了拍桌子說道:“這個事得好好查,這怕是壹樁大案啊。”
  說到這個林中英想要流淚:“七爺,事情牽扯壹名從事,還是知府最心腹的從事,這早就壹樁大案了!”
  他現在才明白,原來王七麟以前壓根沒把這案子當回事……
  竇大春做事雷厲風行,他和王七麟協商之後,第二天就在入夜請了青丘府幾個人去鼎盛樓吃飯。
  王七麟進門之前先在窗口看了看,裏面壹共七個人,其中有壹個秀氣青年他還有些眼熟,應該是那日宴請章如晦的時候在湖中亭臺中伺候過的奴仆。
  他招招手把竇大春叫出來,問道:“這些人能信得過?”
  竇大春點頭道:“七爺妳放心,他們絕對信得過。”
  王七麟皺眉問道:“妳這麽大張旗鼓的請他們吃飯,他們不會忌憚青丘府的態度?回去後李氏不會收拾他們?”
  竇大春笑道:“肯定會,但他們回去會辭工的,到時候我給他們隨便安排個活,肯定比在青丘府給人做奴才要舒心、要有前途。”
  王七麟明白了,竇大春為了幫他破案要損失壹批人手。
  他拍了拍竇大春肩膀道:“妳的人情,兄弟都記在心裏了。”
  竇大春豪爽地說道:“七爺妳這客氣了,這都是小事,真是小事,而且兄弟不也是為了自己?萬壹章如晦的事真跟李英相關,嘿嘿,李英這知縣可就做到頭了。”
  兩人壹番憧憬,然後進去詢問了起來。
  結果竇大春白白浪費這些間諜,他們反映說李英這些日子並沒有改變,壹切如常。
  這些人中有李英的貼身奴仆,所以除非他們被策反了在這裏說謊,否則王七麟就得重新審視自己的猜測了。
  他們剛開始辦理章如晦失蹤壹案,驛所又接到了壹起案子,幾個書生的兄長親人前來報案,見了面就跪下流淚:“大人,求您救救我弟弟啊!”“大人,請您救救草民之子!”“大人,救命哇!”
  王七麟扶起他們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妳們細細說來。”
  壹個看起來有些富態的中年人滿臉愁容的抱拳說道:“草民余驍海,見過王大人,這事就讓草民來說吧。”
  “草民犬子叫做余鵬程,是掛帆書院的壹名童生。大人知道,為了刻苦攻讀聖賢書,掛帆書院的學生平時都是要吃住在書院裏頭的,唉,犬子在書院中讀書已經有五年之久,壹切順利,可是昨日書院忽然來告知,說他無故離開了書院。”
  “同時離開的還有五位同窗,當時他們六人沒有去上早課,學院去他們宿舍查看情況,卻發現宿舍門窗緊閉,床上被子裏用書本和衣物撐起了人形,原來他們昨夜就離開了書院。”
  “掛帆書院紀律嚴苛,發現學生趁夜離開學校且徹夜不歸、耽誤早課,書院上下震怒,夫子立馬將我們做家長的給叫了過去,要我們將人給帶走!”
  “可是我們去了等到下午也沒有等到他們,起初我們以為這些孩子是知道自己犯了錯,不敢回來……”
  徐大不耐道:“別啰嗦了,直入主題,怎麽回事?”
  壹個青年說道:“我弟弟和他的幾位同窗夜晚離開書院,第二日下午在壹座老宅中發現,發現的時候他們全陷入昏迷,叫醒後壹個比壹個糊塗,好像丟了魂魄。”
  “而在這老宅壹張桌子上,我們發現幾個碎碗和滿桌子米飯,以及蔓延開來壹直淌到地上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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