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集 (5)同行

小牛盡力往好的方向想，勸自己要寬心，也許事實沒有那麽差勁兒。人家只是同門關系，沒有別的。因此，小牛又把話題轉到了江月琳身上。

小牛說道：“黑熊怪呀，那位被我欺侮的姑娘醒來沒有？有沒有出什麽意外？”

黑熊怪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可不知道。我將她送到屋裏躺下時，她還沒有醒。送到地方後，我就走了。”

小牛追問道：“也沒有別的什麽情況嗎？”

黑熊怪想了想，說道：“沒有呀，壹切挺平靜的。他們應該是都在睡夢中吧。”

小牛問道：“黑熊怪，妳對這幫嶗山的人很熟悉嗎？”

黑熊怪強調道：“那是當然了。不過主要是熟悉他們的師父沖虛老道。沖虛老道跟我的大仇人牛王多次打交道，我是見過的。跟他的幾個弟子也是照過面的。”

小牛試探著問道：“沖虛老道只有壹個女弟子嗎？”

黑熊怪解釋道：“他親自傳授的弟子裏有兩個是女的。妳昨晚玩過的是壹個，另壹個叫什麽‘寒香仙子’的。不知道本事怎麽樣。”

小牛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說道：“聽這個綽號倒象是長相漂亮的。”

黑熊怪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的。那個丫頭比這個丫頭可美得多了。昨晚要不是不湊巧的話，我就把那個更美的給妳抓來了。沒辦法，誰叫她跟沖虛的兒子在壹塊兒來著。”

小牛聽了心壹震，大為不爽，問道：“那個沖虛的兒子跟這個丫頭只是同門師兄妹嗎？”

黑熊怪思考壹下，說道：“好象不只是這個關系，好象他們是未婚夫妻吧。”

聽了這話，小牛只覺得眼前壹黑，胸上象是被大錘猛擊壹下似的。壹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在他的想象中，她不該有別的心上人的。她應該是屬於自己的。

黑熊怪察顏觀色，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心裏隱約能猜出小牛的心事，說道：“小牛呀，妳不會是壹聽說那個妞漂亮，馬上就喜歡上人家了吧。我聽說過壹見鐘情的，壹‘聽’鐘情這事，俺老黑可從來沒有見過。”

小牛聽了小臉壹熱，說道：“黑熊怪呀，妳亂說什麽呀，這是哪兒跟哪兒呀。對了，那個沖虛的兒子是什麽樣子，多大年紀？”

黑熊怪回答道：“那小子有二十三四歲吧，長得倒挺英俊的，不過臉上帶著傲氣。好象他的本事比他老子還強，是天下第壹似的。我看只是個小白臉罷了。”

小牛聽了暗暗嘆了口氣，心說，看來這家夥是比我象樣了。估計我跟他站在壹塊兒，那丫頭也得選他吧。嘿，我小牛可真不幸呀，還沒等競爭呢，就吃了敗仗。

黑熊怪哈哈壹笑，說道：“小牛呀，別亂想了。咱們也該吃東西了。”說著叫店家將好吃的都拿了進來。黑熊怪照例是要了壹壇酒，也不管小牛，照樣是大口喝酒。

小牛壹邊吃著菜，壹邊問道：“我說黑熊怪呀，妳早上喝什麽酒呀，不怕傷身嗎？”

黑熊怪大口喝著，喝得直往身上滴，說道：“妳哪裏知道呀，在我受傷期間，我壹口酒都沒有喝過呀。快把我給饞死了。在西域那兒時，我每天每頓都要喝酒的。無酒不歡。”

小牛微笑道：“妳這個家夥，原來是個大酒鬼呀。”黑熊怪聽了大笑起來，顯得特別開心。

等吃過喝過之後，黑熊怪站了起來，說道：“小牛呀，我今天早晨送那個丫頭時，我順便觀察了壹下周圍的動靜，好多門派的家夥都在這個杭州城裏呢。不用說，他們的目標都是我了。我倒不怕他們，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呀。我不敢說完全有把握勝過他們。因此，為了自己的安全，也為了我的女人的安全，我只得快點走了。”

小牛也站了起來，說道：“黑熊怪呀，妳多多保重吧。希望過不久，還能見到活的妳。妳可別死呀，跟妳在壹起挺有意思的。”

黑熊怪張大嘴，哈哈笑了，說道：“我也壹樣，我也想快點見到妳。等我救出我的女人之後，我會再到中原找妳玩的。”說著緊緊握住小牛的手，眼中有留戀之意。這壹切看在小牛的眼裏，大為感動。他知道黑熊怪是對自己有真情的，自己能交到這樣壹個好朋友，他很知足的。

黑熊怪放開小牛的手，說道：“小牛呀，我走了，妳好好照顧自己吧。等下回見到妳，我壹定將所有的本事都教給妳。”

小牛點點頭，望著他走出房門，不禁感到無比的孤單。剛認識的朋友又要離開了，他感覺自己又變成壹只孤雁在天空單飛了。自己多麽不想壹個人吶，可是自己還是壹個人。

正坐在那裏嘆氣呢，門壹響，黑熊怪又跑了回來。小牛大喜，問道：“黑熊怪，妳不走了嗎？那可太好了。”

黑熊怪搖頭道：“我還得走。不過我想起壹件事來。”

小牛有點失望，說道：“是什麽事這麽重要？”

黑熊怪沈吟著說道：“我突然想起還沒有送給妳什麽禮物。咱們這回分開還不知道多久才能見到呢。”說著從懷中掏出壹個油布包來，包得好厚好緊的。

小牛很有風度地壹笑，說道：“咱們都是朋友了，妳不用這麽客氣的。我這個人是不貪財的。”

黑熊怪將東西向小牛壹遞，說道：“那不是財寶，是壹本書。”

小牛聽了忍不住笑了，說道：“黑熊怪，妳可真能逗呀，妳看我這樣子，象壹個讀書人嗎？”

黑熊怪說道：“我知道妳不象個讀書人，但是這本書對我很重要。我帶在身上不方便，妳就先拿著吧。也是送給妳了。”

小牛猶豫著接了過來。黑熊怪壓低聲音說道：“這本書是我的，但書中夾著壹張圖是送妳的。那圖在我走之後，妳馬上看，將圖形記住之後，馬上燒掉。聽我的準沒有錯。”說著仔細盯了小牛壹眼，大步而去。

小牛望著他消失的門口，發了半天呆，也沒有見他再返回。他知道這回他是真的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小牛將門關好，迅速打開那個包，果然見到裏邊有壹本書，壹看書名就知道是本佛經。他真弄不明白，這個粗性子的朋友怎麽會讀佛經呢？這有點太不可能了。

他將全書翻了翻，裏邊真的有張圖。展開壹看，大部分畫著壹個山洞，洞外是壹個長長的緩坡。洞裏有壹張床，床對面的石壁上有個蠟臺。在這個蠟臺位置上重重地畫了個大圈，特別引人註目。

就是這麽壹張圖，壹個字都沒有，看得小牛糊裏糊塗。看完之後，他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他癡癡地想，難道這就是他給我的禮物嗎？這算什麽呢？妳說不是什麽財寶，難道這裏還有什麽別的秘密？按照妳的性格，妳總不會將魔刀的秘密告訴我吧？

就算是魔刀的位置圖也沒有用，這世上的山洞多了，誰知道這是哪壹個山裏的洞呢？我小牛就是走遍天涯也找不到呀。算了算了，反正我小牛也不想貪圖人家的東西。即使我能得到魔刀有什麽用？那不過是廢鐵壹把，我也無法使用它。

黑熊怪說過的，讓我記住圖形，那就記吧。小牛反復看了幾遍，就記得清楚了。按照黑熊怪的吩咐，他將這圖用火燒掉了。又將那佛經反復瞅了瞅，始終看不出這書有什麽出奇之處。他心說，難道這書裏又藏著什麽秘密嗎？別是那圖故弄玄虛，而刀的秘密卻在書裏。黑熊怪這家夥，不是拿我當猴耍著玩吧。

小牛將書按原樣包好，揣到懷裏。他也走出了客棧，來到大街上，他東張西望的，尋思著自己的去處。想來想去，也沒有個方向，不知不覺，他又轉悠到自己家的藥店附近了。

他遠遠地望著自己的妹妹在裏邊忙活著，他真想沖過去跟她壹起幹。但想到那件不愉快的事，終究沒有勇氣。他心說，她壹定知道我偷看她洗澡的事了。她壹定很生氣，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我。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進屋了。還是繼母說得對，先到外邊逛幾天再說吧。上哪裏去呢？有了，就上城東方向吧，黑熊怪不是說江月琳她們住在那裏嘛，我去轉轉，興許運氣好能碰上她們呢。如果真碰上了，該說些什麽到時再說吧。

這麽想著，小牛就邁步向那邊走去。杭州城裏的大街小巷，他熟門熟路，沒有他不知道的。好多外地人遇到小牛，向他問路時，小牛都很熱情地為人家指路，使人家都挺高興的。當然了，小牛末了還是要收點小費的。他可從不幹賠本的買賣的。

快接近那壹片時，客棧多了起來。小牛自己記得清楚，這壹片壹共有十幾家客棧，我的大美人到底住在哪裏呢？小牛犯愁了。我總不能挨家問吧。

正在無計可施時，從右邊壹家客棧裏出來兩個小道士。他們來到小牛面前，雙雙行禮，壹個說道：“妳是小牛小友吧，我們師父請妳進來壹敘。”

小牛壹楞，問道：“妳們是誰？妳們師父又是誰呢？”

兩個小道士笑了笑，便說出壹些話來。小牛聽了，壹陣陣的發蒙。

壹個小道士說道：“我們的師父是壹玄子道長，我們都是泰山派的。”

另壹個小道士說道：“我們師父自從昨天見過妳之後，誇妳很有天分，將來壹定有出息。”說著從旁邊繞過小牛，攔住小牛的去路。

看這個架勢，不象是請人，倒象是綁架。小牛心說，不用說了，他們找我準沒有什麽好事，不然的話，不會用這招的。搞不好也與魔刀和黑熊怪有關系。

見此情景，小牛嘿嘿壹笑，說道：“難得壹玄子道長這麽看得起魏小牛，我小牛感激不盡。既然道長盛情相邀，俺小牛也不能給臉不要臉呀。好吧，頭前帶路。”

兩名小道士答應壹聲，壹個說了聲請，另壹個跟在小牛後邊。小牛見他們走向那家客棧，知道他們的師父必定在裏邊。他心說，如果進了客棧的話，再想逃可就難了。

走著走著，小牛突然壹轉身，身子壹矮，從後邊那小道士的身邊竄過。那小道士想不到他會突然變卦，等反應過來時，小牛已經跑遠了。二位小道士大怒，拔腿就追。二人得到正派功夫的嫡傳，自然比小牛快得多了。

小牛見情況危急，便鉆進了附近的密如蛛網的小巷。那裏的小巷，如果熟悉的話，輕松出入，不然的話，簡直如入迷宮。小牛是在杭州長大的，鉆小巷那是他的強項。他轉來轉去，將兩個小道士轉得頭暈眼花，氣喘如牛，就是抓不到小牛。

小牛見了哈哈大笑。他將兩人弄到最復雜最難走的地段後，自己很輕松地出了小巷。在臨走時，還回望裏邊壹眼，輕聲笑道：“兩個小牛鼻子，想抓我，嘿嘿，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說罷，大步而去。

見前邊又是那家道士的客棧，連忙拐彎。正這時，只聽壹陣冷笑，隨著聲音，從客棧的窗戶跳出壹個人來，身形極快，眨眼便落到小牛的眼前。

小牛看得清楚，那是個老道，紅鼻子，白胡子，正是泰山的壹玄子。小牛沖他壹笑，說道：“道長，我小牛身有要事，改天再會。”說著就想跑。

壹玄子壹把抓住他的脖子，說道：“魏小牛，想在老道眼皮底下溜走，可不是容易的事。”正說著呢，他的兩名弟子從小巷裏跑出來了，神情極為狼狽。

壹玄子哼壹聲，對兩人訓道：“這麽點的小事，也辦不好，真是沒用。”二人壹臉羞愧，垂首無言。

壹玄子不再多說，掏出壹張符來，貼在小牛的身上。然後將他押到客棧裏，押進自己的房間中。

被貼了符的小牛，身上壹點力氣都沒有，想跑都沒有能力。他心中大罵，牛鼻子老道，給我裝神弄鬼，等小爺我得到魔刀的，壹定將妳砍個稀爛。

在屋裏坐好，壹玄子開始審問小牛。“魏小牛，老實交待，妳跟那個黑熊怪有什麽關系？”

小牛沒椅子坐，只好坐在地上，說道：“我跟他沒什麽關系，他是他，我是我。”

壹玄子沈著臉，說道：“魏小牛，妳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妳跟他有什麽關聯。現在誰不知道妳和黑熊怪穿壹條褲子呀。”

小牛嘿嘿壹笑，說道：“道長，壹條褲子兩人穿，怎麽個穿法，妳倒是給我做個示範。”

壹玄子呸了壹聲，說道：“魏小牛，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有人看見妳跟黑熊怪在壹起了，還幫著他殺了不少人，有少林派的，有峨嵋派的，妳死定了。”

小牛壹驚，心說，怎麽傳得這麽快呀。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呀。他急忙辯解道：“妳別冤枉好人吶，那些事可都是黑熊怪幹的，與我無關。”

壹玄子瞪大了眼睛，說道：“沒有妳，他能找到六神泉嗎？妳的罪也不小，可以被五馬分屍了。”

小牛笑了笑，說道：“道長，妳可別嚇我呀，我膽子很小，妳要把我給嚇尿褲子了。”

壹玄子怒道：“魏小牛，妳到底說不說？”

小牛問道：“妳讓我說什麽，我就說好了。”

壹玄子頓了頓，說道：“妳老實交待，妳為什麽給他帶路？是不是他給了妳什麽好處。”

小牛聽了暗笑，裝作受傷害的樣子，說道：“別提了，壹提起這事，我就忍不住要大哭，眼淚之多比得上黃河水，聲音之大，比得上驚天雷……”

壹玄子眉頭壹皺，說道：“少說廢話，說主要的。”

小牛壹臉委屈地回答道：“他什麽好處都沒有給我。他說如果我不帶他去的話，他就讓我死得很難看。”

壹玄子怒道：“妳就那麽怕死？為了自己活命，就給那個禽獸當奴才？妳知道妳幫了他，害苦了多少人嗎？妳太不象話了。”

小牛苦笑道：“道長，我不能跟妳比呀。妳是壹把年紀了，就是現在死了，也不虧呀。我小牛才十六歲，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壹玄子聽了不悅，他那兩名弟子幹脆就要掄巴掌，要將小牛壹頓好打。壹玄子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冷靜，接著說道：“好吧，這件事以後妳跟各大門派去解釋吧。尤其是那兩個受害的門派，他們不活吞了妳才怪，用不著我操心。我現在只想問妳兩個問題。”

小牛裝出壹副恭敬的樣子，說道：“道長請講吧。”

壹玄子緩緩地問道：“黑熊怪現在哪裏？魔刀又在哪裏？”

小牛聽了直嘆氣，半天才說道：“黑熊怪這家夥實在他媽的不夠意思。今天早上我在客棧壹醒，上他屋裏壹找，他竟然不見了，偷偷溜了，連房錢都是我算的。他媽的，真不是男人。”

壹玄子不動聲色，說道：“那魔刀呢？”

小牛問道：“什麽魔刀？我不知道呀。”

壹玄子忍不住了，忽地站了起來，指著小牛的鼻子厲聲道：“妳看來是不想好好活了。”

小牛苦笑著，說道：“我只知道那是壹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但是，妳想呀，我跟他只是認識罷了，他會將那麽重要的東西告訴我嗎？”

壹玄子想想也有道理，但是他有點不放心，吩咐二位弟子說道：“妳們搜搜他的身上，看沒有什麽東西。”

二位弟子答應壹聲，將小牛的全身搜個遍，很快將他身上的那本佛經給弄了出來。佛經交到壹玄子手裏，壹玄子捏著書問道：“魏小牛，這是什麽東西？”

小牛受到搜身之辱，心情特壞，沒好氣地說道：“我不認識多少字，難道道長也不認字嗎？”

壹玄子不說話，將書翻了翻，說道：“原來這是壹本佛經呀。”

小牛哼道：“知道還問我？”

壹玄子翻了半天才問道：“這本書是誰的？”

小牛回答道：“是黑熊怪的，我小牛可不看這個破東西。”

壹玄子哼了哼，說道：“諒妳這個臭小子也看不懂。妳快說，他為什麽將這本書送給妳，他還說了些什麽。”說到這裏，壹玄子的語調都急促起來。他心裏懷疑這本書與魔刀有關，弄不好魔刀的藏身之處就在這書裏。他很迫切地想從小牛嘴裏得到更多的東西。

這回小牛回答得挺老實，除了那張圖之外，基本都如實說了。壹玄子聽了暗喜，心說，這回總算沒有白來，雖然沒抓到黑熊怪，沒得到魔刀，可得到這壹本書，就比別的門派要強多了。

壹玄子最後又問道：“他真的沒有告訴妳魔刀的下落嗎？”

小牛發怒了，尖著嗓子回答道：“我又不是他爹，他會告訴我嗎？如果我知道魔刀的下落，我就找魔刀了。如果我得到魔刀的話，妳們現在還能活得這麽好嗎？奶奶的，我小牛怎麽這麽倒楣，總受別人的窩囊氣。

壹玄子不理小牛了，抓著書，背著手，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過了壹會兒吩咐其中壹個小道士：“給妳師兄他們發信號，讓他們在城東等咱們。”小道士出去了。

另壹個小道士問道：“師父，咱們這就回山嗎？”

壹玄子點頭道：“回去，也該回去了。反正現在也抓不到黑熊怪。那家夥傷好之後，沒幾個人能制住。要抓他，得掌門人出手了。”

小道士指著小牛說道：“那這個小孩兒怎麽辦？”

壹玄子的目光在小牛的身上掃了掃，沈吟道：“將他帶回泰山，由掌門親自審問。掌門人的法子多著呢，不怕他不招。”

小道士聽了嘿嘿壹笑，說道：“那時候弟子我可就等著好戲看了。那壹定比耍猴還過癮呢。”

小牛聽得心裏直發涼，心說，難道他們的掌門人是個魔鬼嗎？聽他們的意思是很能折磨人的。他們好歹也是名門正派呀，不該跟邪門歪道壹樣才對。不管怎麽樣，我小牛絕不能跟他們去什麽泰山。到了那裏就不好辦了。壹個人連自由都沒有了，還不如幹脆死了的好。

再說了，萬壹他們的掌門真是魔鬼壹樣家夥，我小牛真是生不如死了。那時候哭都找不到地方。憑我小牛的本事，難道連眼前的三個牛鼻子都對付不了嗎？要逃就得趁早。

正亂想時，外邊那個小道士進來了，說是壹切準備就緒。壹玄子點點頭，說道：“那咱們就出發吧。”

壹個道士押著小牛，出了店門，大家上了馬，向城東跑去。不同的是，人家是騎著馬，小牛是橫趴在馬上，象是搭貨物壹樣。小牛在心裏不知道問候了多少遍他們的祖宗跟母親。

這壹路上小牛可受了洋罪了。雖然從城裏到城外的距離不算遠，但也已經讓他吃不消了。出了城不遠，小牛就叫嚷起來：“快放小爺下來，小爺要撒尿了，再不放下，小爺就尿出來了，將妳們都給薰死。”

馱他的小道士怒道：“臭小子，妳忍忍吧，等到泰山再尿吧。”

小牛火了，大罵道：“妳奶奶的，妳能不能在回泰山之前，壹泡尿不撒呢？難道妳就不是人嗎？”

小道士舉起巴掌就給他壹下，小牛苦於力不從心，只好帶著哭腔罵道：“兒子打老子，老子好快活呀。”聽得旁邊的小道士跟壹玄子臉上都有了笑容。

壹玄子帶住馬，吩咐小道士放他下來，讓他撒尿。小牛腳壹落到地上，感覺舒服多了，才象壹個人樣兒。

他看了看地形，腳下的路正沿著壹條小溪邊前進，溪那邊就是樹林跟連綿的山嶺。這條小溪小牛是熟悉的，水大，流急，曲折，以前他玩水時，是常到這裏的。

壹看到這條小溪，小牛有了主意。他慢吞吞地走到溪邊，要拉開褲子撒尿。後邊的壹玄子突然意識到不好，說道：“跟緊他，不要讓他跑了。”

馱小牛的小道士說道：“師父，妳也太小心了吧？這小子難道敢跳水嗎？這水這麽急，還不淹死他呀。再說了，妳那道符貼在他身上，他就跟廢人壹樣，沒有壹點搏鬥的能力。”

壹玄子瞅著小牛，也覺得說得有理。可想了想，又說道：“不好，快將他抓回來。”兩個小道士忙向小牛撲去。

小牛沖他們扮個鬼臉，嘻嘻笑道：“孫子們，小爺走了，不陪妳們玩了。”

壹玄子叫道：“魏小牛，妳難道不想活了嗎？”

小牛沖他笑道：“牛鼻子，小爺現在就死給妳看。”說著撲通壹聲跳進了水裏。兩個小道士也沖到水邊了，在岸上連喊帶叫的，就是不敢跳下去。要知道他們雖然是活在泰山，但他們都是旱鴨子，不識水性。

壹玄子也沖了進來，跳下馬連連慨嘆，說道：“我忘了這小子是杭州人了，杭州人哪有不會水的呢？”

壹個小道士說道：“師父呀，雖然他跳下水了，可他的身上貼著妳的符呢？他使不出力氣，不就得淹死嗎？妳的符，是常人用手都揭不掉的。”

壹玄子搖頭嘆道：“傻瓜呀，我的符是最怕水了，我忘了告訴妳們了。”

那個小道士不敢說話了，也跟師父壹樣，傻傻地看著水。壹玄子看了壹會兒，便吩咐道：“快點，到下遊去，壹定要抓住他。”兩個徒弟答應壹聲。壹玄子又說道：“跟妳們的師兄們會合，壹定抓住這小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兩個徒弟又答應壹聲，都忙忙地準備去了。

壹玄子對著溪水說道：“這小子，真是個無賴，嗯，不過挺機靈的，比我這兩個小徒弟可強得多了。”說著話，上馬而去。

再說小牛吧，這次也是賭了壹把。他知道老道的符厲害。他就想，如果我跳下水那符不怕水怎麽辦呢？只是逼到那個份上了，不跳都不行。落到他們手裏，跟他們去了泰山，只怕小命難保。還是跳水試試運氣吧，萬壹能行呢。

他跳水之後，如魚入水，那符很快就掉了。小牛大喜，渾身有了力氣。在水中潛伏壹陣後，便順水而下，向下遊而去。遊了好壹段後，他才從水中露出頭來。

那溪水曲曲折折進了密林，小牛也跟著進來了，這裏環境清幽，人跡不多。小牛心說，不要再往下遊去了，誰能保證那幫家夥不在下遊等著我呢。因此，小牛就想上岸了。

正往前邊的壹塊石頭上遊呢，突然聽到後邊有人大叫道：“師妹，妳不能幹傻事呀，有什麽事可以跟師父商量。”

另壹個聲音叫道：“師姐，妳跟師父說壹聲，說我無法報答他老人家的養育之恩了。”接著撲通壹聲。小牛轉過身子，正見到壹個大水花濺起。

擡頭壹看，壹個白衣美女正在岸上大叫道：“師妹，*別嚇我呀，妳快上來吧。”在岸上直轉圈，楞是沒有法子。因為她不會遊水呀。她知道自己下去，只有送死的份兒。

小牛壹下認出來了，那美女正是自己惦記著的嶗山二美之壹，有‘寒香仙子’之稱的那位。不用說，跳水的壹定是江月琳了。那可是我的第壹個女人，不能不救。

這麽想著，小牛便向落水處遊去。他的水上功夫可比武功好得多。潛入水中不壹會兒，便將濕淋淋的江月琳給撈出來了。岸上的美女壹見，喜得眉開眼笑。

小牛上了岸之後，將江月琳放在石頭上，說道：“姑娘，妳救活她吧。”

白衣美女搖頭道：“我不會救的。”

小牛微微壹笑，伸出雙手又揉胸又是按肚子的。白衣美女怒道：“小子，妳想幹什麽？”小牛回答道：“我在救她呀。”手下那妙物還是那麽挺，那麽誘人。

沒幾下，江月琳就大口大口地吐出水來，人也醒了過來。小牛連忙退到壹邊，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占便宜。江月琳首先看到了師姐，她坐了起來，放聲大哭道：“師姐，妳還救我幹什麽呀，還不如讓我死了幹凈。我活著只會給師門抹黑。”

白衣美女過去蹲下，摟住江月琳的肩膀，說道：“師妹呀，妳能活過來再好不過了。不然的話，我回去怎麽向師父他老人家交待呢。對了，救妳的不是我，是他。”說著向旁邊壹指。

江月琳壹轉頭才看到身上正在滴水的小牛，美目壹眨，說道：“小兄弟，是妳呀。”

小牛見她還認識自己，便說道：“江姐姐，妳還認識我魏小牛呀。”

江月琳忍不住笑了，說道：“妳叫魏小牛呀，這名字真好玩。”她這壹笑，真是美如雨後荷花，令人驚艷。接著，江月琳的臉色又暗下來，又轉為悲色。

小牛說道：“兩位姑娘，*們先談著，我去將衣服擰壹下。”

白色美女說道：“我也得給我師妹換壹下衣服，她濕得不成樣子。妳等壹下再出來。”

小牛進了林子，忙活完後，等了好壹會兒，遠遠地見她們又坐回石頭上，而江月琳已換好衣服了，這才敢出來。

小牛走近她們，說道：“江姑娘，妳沒有事了吧？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我壹定會盡力的。”他隱隱覺得這姑娘自殺是與自己有關的。

白衣美女說道：“我師妹她不想活了，魏小牛，妳幫我勸勸吧。”

小牛借此問道：“這位白衣姐姐，*怎麽稱呼？”

白衣美女猶豫壹下才說：“我叫譚月影，跟她壹樣，都是嶗山弟子。”

小牛立刻叫了壹聲：“譚姐姐。”譚月影輕哼了壹聲，壹點都不熱情。盡管如此，知道了美女的名字，已經很讓小牛激動與興奮了。

當他的目光落到江美女的臉上時，便收斂壹下，問道：“江姐姐，妳可不可以不死呀？*這樣的大美女，死了多可惜呀。”

壹聽這話，江月琳的眼淚又象珍珠壹般簌簌落下，大有大雨滂沱之勢。小牛連忙勸道：“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嘛，不管受了多大的傷，也得想開些。”

譚月影聽了，用美目橫了他壹眼，那意思很明顯，妳小子這話也不頂用。妳也未必有能力勸服得了我師妹。

小牛註意到譚月影的眼神，心說，我可不能在美女面前丟臉。第壹次在她面前表現口才，可不能太差勁，會叫人瞧不起的。

於是小牛緩緩地說：“不瞞二位姐姐說呀，我也有很多的不幸。我這次從家裏出來，就是因為家裏容不下我了，我才逃出來了。”

江月琳擡起頭，問道：“小兄弟，妳為什麽要逃出來？”

小牛嘆著氣說道：“因為我老爸寵著我繼母，我繼母對我不好，從小時候開始，就虐待我，不讓我吃好，穿好，睡好，恨不得我死了。我好不容易活這麽大，只因為她過生日時，我沒有給她磕頭，她就在我的菜裏下毒想毒死我呀。幸好我養了壹只貓，它比較貪嘴，它先將東西吃了，結果貓死了，我撿了條命。就這樣，我逃出了家門。”說著眼圈紅起來，壹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他心裏卻在說道，我的繼母呀，妳受點委屈吧。其實*對我挺好的，為了能打動別人的心，救活壹個人，我只好埋汰壹下*了。希望妳老人家千萬不要怪我才好呀。日後見了*老人家，我給*磕頭謝罪就是了。

聽了小牛的講述，江月琳騰地站了起來，說道：“小兄弟呀，妳的繼母也太狠心了，就算妳不是她親生的吧，也不應該這麽狠毒呀。妳快帶我去，我替妳擺平這事。”

小牛問道：“江姐姐，妳要幹什麽？”

江月琳擦了壹把眼淚，掐腰瞪眼，說道：“那還用問嗎？自然是替妳殺掉妳繼母，為妳出氣了。”

這話小牛聽了很感動。他想不到只是萍水相逢的江月琳竟有如此的俠義心腸。因此，他對江月琳的好感又添了幾分，同時也起了自責之意。他想到自己那麽無恥地傷害了她。他真應該給她跪下才是。

小牛笑了笑，說道：“江姐姐呀，太謝謝妳了。雖然她對我那麽狠毒，但她總是我的繼母，是我父親的女人。她對我不仁，我不能對她不義。如果殺死了她，我父親壹定很傷心的。”

江月琳誇道：“小兄弟，妳的心腸可真好呀。老天會保佑妳有個好福氣的。”

小牛壹笑，說道：“老天也會保佑妳的。”

江月琳目光壹暗，說道：“小兄弟呀，妳雖然救了我，可是我還得死呀。我活著太痛苦了。”說著眼中透出堅決之意。這目光令小牛的心發涼。他打定主意，就是不顧自己的生命，也得勸江月琳勇敢地活下去。

小牛寬慰道：“江姐姐，妳有什麽苦處，妳可以向我說，也許我能替妳找到壹條更好的路走，不壹定非得去死的，再說了，有些事也不是用死就能解決問題的。”

譚月影聽了這話後，也從石頭上站了起來，摟著江月琳的肩膀說道：“是呀，師妹，魏小牛說得不錯，有些事不是死就能解決的。而且妳死了，那惡人還會逍遙法外。妳在九泉之下，妳就能瞑目嗎？”

小牛明知那惡人可能指的就是自己，也還是勸道：“是呀，是呀，妳就是要死的話，也得先將惡人給除掉才是呀。不然的話，妳可是白死了。”

江月琳看看師姐，又看看小牛，陷入了沈思。小牛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便問道：“江姐姐，我都把苦跟妳說了，而妳的事我還不明白呢，妳可不可以跟我說說呢？”

江月琳搖頭道：“小兄弟呀，我不是不想告訴妳，我怕我跟妳說了，妳就會瞧不起我的。”

小牛堅決表示：“不會的，不會的，江姐姐，我小牛是那麽不明事理的人嗎？妳有苦事，我只會同情妳。”

江月琳松了壹口氣，看了壹眼師姐，說道：“好吧，我就實話跟妳說了吧，妳可不能告訴別人。”

譚月影阻止道：“師妹呀，這事還是少壹個人知道的好。”

江月琳望著小牛，說道：“這位小兄弟是可以信任的，再說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該讓他知道我為什麽跳水自殺。”

譚月影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只要妳肯活下去，什麽事都依妳好了。”

江月琳咬咬牙，悲聲說道：“我被人給侮辱了，我沒臉見人了。”說著眼圈又紅了。

小牛見了心疼，表面做起憤怒的樣子，罵道：“是哪個混蛋幹的，妳告訴我，我去跟他拼命。”

江月琳傷心地說道：“昨晚是黑熊怪趁我不註意時，將我給抓走了。抓走時我失去了知覺。等我有知覺時，我又回到我的房間裏。可我發現我已經被侮辱了。我想侮辱我的人壹定是他。這殺千刀的黑熊怪。”說著雙手捂住臉又抽泣起來。

小牛聽了罵道：“這個黑熊怪呀，我跟他不共戴天，有他就沒有我。”心說，黑熊怪呀，妳就委屈點吧，我可不是有意想罵妳的。

譚月影冷哼道：“魏小牛，我懷疑妳跟黑熊怪是壹夥的。妳以為我們不知道嘛，就是妳領黑熊怪找到六神泉的，致使他治好了傷，殺了那麽多人。”

小牛想不到這事傳得這麽快，連忙說道：“譚姐姐，妳哪裏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呀。妳以為我願意那麽幹嘛，我也是被迫的。他說了，如果我不領他去的話，他就要我的命，還要殺我的全家。我死了倒沒有什麽關系，可是我不能不顧慮我全家的性命呀，妳說是不是？如果放在妳身上，妳會怎麽辦？”

譚月影很鄙視地掃了小牛壹眼，哼道：“換了我是妳的話，頭可斷，血可流，但正義不能丟，絕不能助紂為虐，殘害無辜。”

小牛連連點頭稱是，說道：“姐姐教訓得是，我以後壹定多向姐姐請教。”

江月琳跟師姐說道：“他年紀還小，就算做錯了，也有情可願，咱們就不要太怪罪他了。”

譚月影不滿地說：“才認識這麽壹會兒，妳就為他說話了。我看他不象壹個好人。”

小牛委屈地苦笑道：“譚姐姐，人無完人，妳不能因為這壹件事就冤枉我不是好人。”

譚月影深吸壹口氣，說道：“妳是不是好人，咱們以後走著瞧。如果讓我發現妳以後行為不端，我壹定第壹個取妳的項上人頭。”

小牛連忙表示道：“小牛我如果以後做了什麽壞事，壹定將脖子伸得長長的，等著譚姐姐來砍。”

譚月影聽了想笑，但還是忍住了，說道：“師妹，妳聽這小子油腔滑調的，哪象個好人呢。咱們以後還是離他遠點的好。”說到這裏，她的表情嚴肅起來。

小牛伸了伸舌頭，說道：“譚姐姐，我什麽本事都沒有，只有別人欺侮我的份，我哪裏能欺侮得了別人呢。”

譚月影哼了哼，不再理小牛，跟江月琳說道：“師妹，妳現在不想死了吧？”

江月琳點點頭，說道：“小牛兄弟說得對，我現在不能死。我要抓住黑熊怪，將他砍成肉醬，方解我心頭之恨。”那兇狠的樣子看得小牛心裏直顫，心說，將來她要是知道那惡人是我，真不知道會怎麽對付我呢。

譚月影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跟三位師兄都會幫妳的。咱們不但要殺掉黑熊怪，還要將魔刀搶來。那把刀不能再落到惡人的手裏。那刀在惡人的手裏，只會為害人間。”

江月琳點頭稱是，說道：“師姐呀，咱們這就跟師兄們會合，壹同回山嗎？”

譚月影回答道：“看來只好這樣了，咱們的本事對付不了黑熊怪，還是跟師父商量壹下，看有什麽好計策可行。”

江月琳沒有意見，跟師姐拉著手想走，可當她看見小牛還呆立在那裏時，就問道：“小牛兄弟，妳要去哪裏呢？如果順路的話，我們可以送妳壹程。”

小牛望著兩美人簡直要呆住了，壹個嬌艷，壹個冷艷，各具魅力。他真的舍不得離開她們。於是小牛信口說道：“我想去山東玩壹玩，可是沒去過，不知道怎麽走。”

江月琳聽了，立刻說道：“那正好呀，我們正要回山呢，妳就跟我們走吧。”小牛看壹眼譚月影，美女正冷冷地盯著他，但沒有出言反對。

於是小牛笑了，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接著，小牛跟二位美女壹塊兒走了，心裏產生了無數不幹凈的念頭。

在回去的路上，江月琳告訴小牛壹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譚月影已經跟三師兄訂了婚期。這消息象壹塊烏雲壹樣罩在小牛的頭頂，使他呼吸都不自由。他暗暗給自己打氣，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放棄的。我壹定要想個好法子，讓他們難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