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打妳如同打兒子，食人花

　　廢墟般的宗教樓宇內，猶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供奉信仰的神明，那潔白石料通體鑄就的高大塑像，是壹名穿著袍衣，頭上有壹對碩大彎曲頂角的男子。
　　只是這位神明，此時此刻低垂著眼簾，似乎不忍註視滿地的血腥，倒斃於地面的具具屍體，他們身上已然有大片的飛蠅覆蓋，隨著人影奔跑帶起的勁風而起落。
　　範文東單手倒持著壹柄恍若黑龍纏繞的點鋼大槍，借著地形的混亂而快速奔走，此時此刻這個精壯強悍的男人周身上下無壹處不痛楚，在某種意義上講他是所有人中受創最重的壹個，因為壹直以來他所面對的敵人都是相對最強的。此時此刻範文東依然能支撐下來，部分原因是作為丹師對於身體每壹寸肌肉的細微控制力，讓他分攤了傷勢，但絕大部分原因卻是因為範文東壹路行來鑄就的丹境心誌。
　　作為中華武士會近些年來少有的，第二代弟子中幾乎唯二晉升的丹師，範文東化勁拳術境便兼修烈火鬥氣增幅實力，他其實是繞了許多彎路的，因為沒有哪壹位丹師罩著他，指點他。
　　像李青蓮出身道門，有她師父與那位強大無比的師兄罩著，大可以從容修行，達到丹境後再兼修鬥氣劍術，壹路坦途，可謂是壹日千裏的進境。
　　而範文東化勁拳術境兼修烈火鬥氣，後來拜的師傅也是萬象山的壹位火屬武宗，他這樣的歷程還能成功晉升成為丹師，可以說是努力與運氣傾註，更兼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磨礪，才極限鍛造出來。
　　然而真正成就丹師之後，這些磨礪與波折，卻成為了他助益心境的資糧。
　　李青蓮的劍術比他精湛，鬥氣比他深厚玄妙，但如果真的打起來，真的以生死性命相搏，至少百年之內朱鵬不覺得李青蓮有勝算，因為雙方在心境上的積累差太多，範文東已然是壹塊千錘百煉的精鐵，而李青蓮雖是璞玉渾金，卻還沒有人將她好好的雕琢。
　　或者說在心境上的積累歷練，只能她自己去完成，無論是李道滿亦或者是朱鵬，他們都不知道怎樣下手。
　　槍影縱橫，每壹道激射的槍芒，都堪比流星劃過長空般的奇利璀璨，噴濺的鮮血，壹位位煉獄島的武者在追逐戰中死在範文東的槍下，在雙方喋血的廝殺中，範文東不僅僅只是壹味在跑而已，他在奔逃中恢復體能，積蓄力量，然後屢次反殺……這場慘烈的追逐戰中，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其實獵人與獵物的地位，隨時都有可能陡然變幻。
　　終究是有些受不了門人弟子壹波壹波的被其揮槍刺殺了，壹名煉獄島持著厚背大砍刀的強壯武宗，覺得按捺不住血管裏奔流的熱血，如狂獸般咆哮然後悍然出手，他的身軀直接撞碎墻壁如同壹輛高速奔馳撞入房間裏的火車，同時揮舞席卷縱橫的如龍刀罡，於正面迎上獵物。
　　“地球雜種，受死！”他的嘴裏不知道說的是哪個世界的土著俚語，但在巫網的籠罩下，範文東哪怕壹個字都聽不懂，但卻能理解整個句子。
　　“呵呵，好啊，看看我們誰死誰活。”
　　範文東的刀裁斧刻俊朗面容在冷笑之後，變得無比肅穆，他頭發飛揚，雙眼中目光平靜得接近冷酷，下壹刻，這個男人雙手握槍，他人如流星劃過天空般，十丈的距離在他腳下不過壹步之遙。
　　傳奇名槍“赤絕”在他雙手中暴漲出千重槍影無窮烈焰，挾帶著壹股焚滅壹切之威，鋪天蓋地地往他前方正在作最激烈、最恐怖力量宣泄的核心殺去，烈火燎原百裂擊，被李靜玄品評為：“剛猛勇悍，大氣磅礴！”
　　轟然爆響，火焰槍影，雷霆刀光交擊碰撞，下壹刻兩名強悍的武宗如同兩顆逆射的炮彈壹般因為對方的力量對沖，而倒飛出去，他們轟然砸擊在壹片碎石瓦礫間。
　　範文東周身都是殘酷猙獰的長刀劃痕，他的左臂膀肩胛骨幾乎被那柄大刀斬入動脈中，然而沒關系，這個男人掙紮著握住刀背，拔出了大刀，他的周身再壹次明亮起火焰燃燒般的熾烈鬥氣。
　　相形之下，與範文東猛烈碰撞針尖對麥芒的那名傳奇武宗，此時此刻龐大的身軀仰躺在碎石之中，鮮血緩緩在其身下擴散開來。
　　他全身上下僅僅只有壹道傷口，那是從咽喉直入後腦的壹處貫穿傷，連救的余地都沒有了，因為他的腦漿都被範文東的烈火鬥氣焚化。
　　每壹次在歷經生死搏殺時，範文東都由衷地感激自己當年的努力與堅持，感激自己當年為成就丹道人仙境付出的每壹滴汗水，僅紙面數據上看，雙方是沒有什麽巨大的區別的，擁有丹師境界的傳奇武宗僅從紙面數據上看，也就各個方面的數據比普通傳奇武宗強出壹點點……然而壹旦開打，生死搏殺，壹名擁有丹師境界的傳奇武宗，可以在混亂開闊的大範圍戰場之上，幹掉煉獄島壹百多名傳奇武宗，才有可能戰死。
　　雖然大家都是在同壹個境界上，但在戰力上卻已經產生了質性的區別。
　　在丹師未出現在巫師世界文明體系之前，最強的武職者隱藏職業：劍聖，雖然沒有人明說，但大家暗地裏公認，壹名傳奇劍聖的價值可以等價兌換掉六十至八十名傳奇武宗。
　　丹師不敢說壹定就比同階劍聖的實戰能力更強，但丹師的基礎素質與續戰能力卻普遍比之更強，如果硬性劃分的話，可以說劍聖是敏系職業者，丹師是體系職業者，而巫師則是智力系職業者。
　　劍聖鋒銳，卻剛極易折，丹師雄渾，壹旦鑄成猶如巨斧開鋒，當然也更耗鐵料，更難真正成就。
　　四面煉獄島的傳奇武宗圍繞上來，這些傳奇武宗被範文東的強悍勇猛震懾到了，哪怕到了此時此刻，也依然有些過度的保守謹慎，或者說勝券在握的時候，沒有人想因為對方的困獸之鬥而被順勢帶走。
　　但也因為這種心思，令原本可以殺掉的人沒殺成。
　　壹道暗紅色猶如鐳射般的光柱從天而降，在房屋大面積破損的縫隙之中打進來，轟隆爆炸，於混亂之中朱鵬潛殺至，恍若罡烈颶風壹般席卷全場，拳鋒轟，壹位接壹位的煉獄島傳奇武宗或死可傷，或驚惶的逃逸退去，卻也往往被暗地潛伏手持雙刃的雲海天宮藍靈撿了漏。
　　“屬下烈鷹範文東，拜見大統領。”
　　“這種時候，這種禮儀就不要講究了，我記得妳是和斷念，範智賢他們壹起出來的，他們人呢？”單手提著壹名被其擰斷脖子，打碎骨頭，但暫時尚未死去武宗的衣領，朱鵬大踏步的從黑暗中走出，他來到範文東身旁將之隨手地扔下。
　　這個時候藍靈也從暗地裏顯露出身形，她在占據先手前提下，戰鬥力還是相當不弱的，尤其擅長陡然偷襲、高頻打擊，得手則殺、失敗則退，雲海天宮在水系鬥氣的身法與幻術層面，頗有成就，很多技法堪稱陰損歹毒。
　　藍靈走到範文東身邊，壹手抓著那具朱鵬為她準備好的武宗，壹手按在範文東的背脊之上，只見那名失去反抗能力的傳奇武宗伴隨著藍靈施術，很快就變成了壹具幹枯腐朽的屍體，而範文東的臉上則現出了紅潤，卻是壹門極詭異霸道的奪命療傷術。
　　“呼……我是吸引追兵才壹路逃到這裏的，斷念，智賢還有幻鷹那些人都在那個方向躲避。”範文東話音剛落，就見朱鵬的背後陡然豎起壹雙巨翼，下壹刻他整個人便往那個方向疾速地飛遁而去。
　　伴隨著超音速飛機掠過般轟鳴聲響的，還有壹句留下的話語聲：“藍靈，暫且在這裏照看文東，我去去就回。”
　　與此同時，中華武士會六人所藏身的狹小房間裏，月神遙、鐵巨靈、柳鶴鳴、徐孝先、斷念和尚以及本來就已經重傷的範智賢，他們與突然殺至彎刀武宗之間的戰鬥，也已然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房間裏的六人按道理講都在傳奇武宗的水準線上，哪怕此時此刻各自負傷，都不復自身全盛狀態，六打壹也不應該陷入窘境。
　　然而戰鬥壹事，並不是壹加壹等於二這樣計算的，首先這位煉獄島的彎刀武宗雖然使用彎刀，但在實力上明顯是“劍聖”壹類的存在，刀氣控制如意，殺招繁復可怕，又是在偷襲之下獲得先手，陡然闖入即爆發類似於“劍刃風暴”的可怕殺招，被其如暴雪般的刀光卷至，壹時間六個人或者壹個人甚至是沒有區別的。
　　當然，如果房間裏僅僅只有壹個人，這位煉獄島出身的刀道武聖，也不會施展範圍性的秘法殺招。
　　面對刀光，生死威脅之下，每個人的素質都瞬間得到了展現，跟著月神遙混的人裏面，柳鶴鳴、鐵巨靈，包括月神遙自己，都四面退避，明哲保身，柳鶴鳴嗆然的握劍在手，他唰唰甩出層疊劍氣，聲勢雖大，但劍體本身卻並不往前進擊，反而其身形後避。
　　鐵巨靈周身顯露了橫練強悍的青鐵之色，卻並沒有迎上，而是踏著玄奧的步法退開……他本來不這樣的，只是跟月神遙這些人混久了，每每開戰大家都是各找機會尋隙而入，鐵巨靈跟著月神遙他們兩個月來，硬打硬剛的壹身橫練沒多少精進，反而是在身法步法層面上極大的進步。
　　月神遙本人雙手各握著壹柄中國劍，壹柄武士刀，刀劍組成森然防禦，同時她身上的幽紫衣甲居然是傳奇武具，效果激活之後，能量護罩與刀劍羅網彼此呼應，將月神遙守得如同鐵壁銅墻壹般。
　　然而未料到月神遙三人是這種反應的徐孝先、斷念和尚與範智賢可就因此吃了大虧，他們跟槍法剛烈為人勇猛的範文東混慣了，面對奇襲第壹個反應就是反打回去，絕不能讓對方氣勢膨脹高漲。
　　繼承自恩師徐百善的天行劍訣，刺出如幕劍網徐孝先傾力出手，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劍劍根基紮實，遇強則越強。
　　斷念和尚揮舞破戒刀法，刀光飄散盡是佛法禪意：若不入紅塵，不歷苦海，不背戒律，如何知曉清規真意，如何勘破世事虛幻，照見自身佛性，證得真空妙有？
　　萬般壹切，我自壹刀斬之，斷絕因果，見性成佛！
　　範智賢雙手之中藤鞭彈射抽打，即是高妙玄奧的武學鞭法，同時其雙手藤鞭又自生靈性，如同毒蟒壹般扭曲撕咬，狂亂兇暴。
　　然而，劍潰，刀崩，藤鞭寸折且斷，在那咆哮如狼的刀光籠罩下，恐怖的殺意硬是沖刷開壹切意境，殺殺殺殺殺殺……刀光升騰，殺意淩然。
　　在如此可怕的刀光之下，徐孝先劍折人退，胸膛上出現道壹抹誇張的刀痕，整個人幾乎被斜斜剖開，斷念和尚持刀的手臂幾乎被飛旋刀輪絞碎，重傷之下，這和尚硬是咬牙不亂，腳步玄奧步法踩踏，勉強抽身而退保住性命。
　　然而最後的範智賢能反應過來，身負重傷卻是躲不開了，斜月般的刀光將之壹瞬削首，身軀幾乎如飛絮般被整個絞爛化為血霧，也就在這壹刻，壹道幻影挾帶著疾速與可怕的兇猛撞破墻壁沖入進來，眼看著那因為絞殺範智賢而瘋狂暴漲的強盛刀勢，其眼瞳之中紫金糾纏獸瞳擴散……殺意暴漲。
　　“妳小子夠膽，我的金主妳也敢殺。”
　　挾帶著撞破墻壁的碎石粉末，咆哮如虎的拳勁瞬間將那名刀道武聖籠罩，前文就已經提到過，朱鵬壹身武功並不是純粹的武功鬥氣，正常的龍血戰士也不該有如他壹身的雄渾氣血，巨獸體魄。
　　面對眼前恍若巨虎咆哮，僅僅只是拳勁氣芒幾乎已經形成誇張實質的攻勢，那名煉獄島的刀道武聖原本是打算暫避鋒芒的，他對於面前“拳聖”那誇張的體能氣量也感覺目瞪狗呆，不可思議。
　　雖然高手搏殺並不是誰體魄強悍誰就可以占據絕對的上風，但武者身強力不虧，若擁有壹具生命旺盛，幾乎金剛不壞般的身體，終究是極可怕的相對優勢。
　　然而向後撤步，這位刀道武聖卻尷尬的發現自己周身上下不知何時覆蓋上了壹層藤蔓，只見已被絞碎範智賢的周身血肉在這壹刻都冒出青芽藤蔓，這些東西控得那名煉獄島刀道武聖身軀壹僵，然後就被盛怒的朱鵬壹拳突破防禦，以極重手法轟印在胸膛上。
　　血殺訣咆哮如龍般的高度凝聚鬥氣傾泄而出，僅僅只是散溢的氣流，就令空氣盤旋成渦，這股重力氣場同樣控束著朱鵬的面前對手，令其無法輕易擺脫虎嘯皇拳的威能籠罩範圍。
　　“啊！”
　　陡然咆哮壹聲，這位遭受重創的煉獄島傳奇武宗，周身刀勁縱橫擴散，幾乎將整個房屋撕裂掀翻，那淩厲可怕的刀勁讓僅僅只是受到輻射影響的月神遙等人慌然的順著刀勁擴散而退卻，唯獨首當其沖的朱鵬雙臂壹振，他以強對強，沒有半分退讓，壹雙鐵拳如雙龍出海，怒嘯迎擊。
　　虎嘯皇拳，千軍破！
　　天知道壹瞬有多少記重拳打出，總而言之爆響轟鳴聲未絕。
　　片刻之後，當月神遙等人再壹次回到那已然儼如廢墟般的房間時，朱鵬背負雙手站立在那裏，除了臉頰上出現壹抹纖細的刀痕外，竟然分毫無損。
　　而他的面前則有壹束巨大的食人花正在膨脹收縮，那位煉獄島的武道刀聖，此時此刻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就在這個時候，食人花膨脹擴散，顯露出裏面蜷縮身軀，周身不著寸縷的範智賢，朱鵬扯下身上玄袍罩在對方身上，同時他的眼前閃過了命運任務完成的提示，命運軌跡卡牌收到了兩百八十六點的命運之力補充，其色澤迅速由淺藍轉為深藍，已經接近由藍到金的某種極值了。
　　“智賢，沒事吧？”
　　“……沒事，剛剛那是我在與荊棘之興同步率達到某種極限後，產生的‘食人花’異能，只要在死亡後的四十五秒內吞噬掉壹個同階位的敵人，就可以以消耗生命力為代價復活，只是會有比較長壹段時間的虛弱期。”裹緊了身上的玄袍，範智賢有些虛弱的這樣言道。
　　“當年妳我在深淵之城初識時，我就覺得妳小子是個命硬的家夥，果然不是可以輕易死掉的。”笑著如是說道，然後朱鵬轉過身，他走向剛剛進來的幾人。
　　“鵬”哥字尚未出口，月神遙已經被朱鵬壹拳打在了臉頰上，看得出這個男人還是留了些情面的，至少女孩沒被他壹拳爆頭，只是月神遙整個身形隨著拳力倒飛出房間，拋物線般砸落下去。
　　柳鶴鳴與鐵巨靈也看出了朱鵬的暴怒與惱火，卻根本就不敢反抗躲閃。朱鵬走到柳鶴鳴身邊，壹腳斜削在柳鶴鳴的腿彎處讓其單膝跪地，下壹刻壹掌按在其臉目上，將柳鶴鳴整個腦袋都幾乎按壓在了地磚裏，即便有鬥氣護體，也讓柳鶴鳴滿臉是血，五官幾乎因此被擠平。
　　“巨靈，過來。”並沒有再走向鐵巨靈，朱鵬按翻柳鶴鳴後站起身形，揚揚手把鐵巨靈叫了過來。
　　“會裏壹向傳聞，烈火金剛李鐵奴的壹身橫練不遜色於朱鵬……他就教出妳這麽個玩意？”
　　啪！
　　壹記耳光抽在鐵巨靈臉上，直接打得這位傳奇武宗嘴角溢血，牙齒脫落，只是鐵巨靈連血水都不敢吐出，剛壹站直身形，又被朱鵬反手抽在另壹邊臉上。當月神遙從下面再壹次氣喘籲籲爬上來時，看到的就是朱鵬對於鐵巨靈這樣的折辱。
　　“朱統領，我們只是戰法不合，更何況巨靈即便有”錯字尚未出口，月神遙只覺得眼前壹閃，下壹刻小腹劇痛，整個人又被從二樓踹了下去，轟隆砸落在地面上，滾了好幾圈都沒爬起來。
　　十三鷹的確都是二代弟子，而五虎雖然也是二代弟子，但在中華武士會的輩分卻隱約比二代高出壹輩，很多人視他們為壹點五代，介於初代前輩與二代弟子之間，因為無論是朱鵬，楊采兒，亦或者將中華武士會經營得井井有條的李策，他們都已然擁有了不遜色甚至更強於初代前輩的力量或者權勢，再把他們拿到二代弟子裏比，對於二代弟子而言也是壹種不公平。
　　而此時此刻，朱鵬真的就是拿月神遙，柳鶴鳴，鐵巨靈三個人當兒子打。
　　這三個人也硬是不敢有絲毫的反抗，月神遙仗著自己是李靜玄義女，尚且敢說幾句話頂壹下，而柳鶴鳴與鐵巨靈就真是噤若寒蟬了，中華武士會在某種意義上繼承了洪門的許多規矩，輩分規矩壹旦烙下痕跡，在許多時候比單純的力量更加好用。
　　這場毆打還是在範文東與藍靈找上來之後，才勉強結束的，滿屋子的殘兵敗將收拾傷口，只是這壹次他們不用再躲了。
　　有朱鵬立在這座血浴之城中，除非這片區域內去掉剛剛死掉的那壹批，還能再聚集二十名以上傳奇武宗，不然範智賢他們就可以安心修養。
　　暴打之後，朱鵬長長地吐出壹口氣。
　　“別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完了，回宗門之後，妳們三個每人去刑堂領罰，若是當年，背棄兄弟按江湖規矩，要三刀六洞的，這壹次小懲大誡，若是再有下壹次，我就先廢了妳們，再送到妳們師父面前問怎樣處理。”
　　月神遙還有些不服氣的扭頭，但已然挨了壹頓打的她已然不敢再說什麽，柳鶴鳴與鐵巨靈都俯首稱是，言絕不敢再犯。
　　……
　　“老娘我好歹是宗主的女兒，那姓朱的敢這麽打我，我，我，啊啊。”手裏撕的衣服幾乎已經被月神遙撕碎成粉了，然而她依然覺得壹股氣憋在心裏，本來她還對朱鵬念念不忘……現在也是念念不忘，不過還要加上恨得咬牙切齒。
　　“月神，別費心思了。朱鵬和李露是宗門裏最稀罕的傳奇大巫師，整個宗門的嫡系巫師中，修到他們那個境界地步的壹只手都數得過來，尤其是朱鵬，宗主對自己兒子都沒對他好，據說當年的貸款權限現在還保留著，也就是說只要朱鵬那家夥想，隨時可以卷走整個宗門八成的本金，去幹任何他想幹的事，這樣的信任，我都他媽懷疑他是不是宗主的私生子。”整張臉差點變成壹張平板的柳鶴鳴靠著石壁言道。
　　當年他還陰過朱鵬壹次，現在壹回想起來柳鶴鳴就壹身的冷汗，因此現在每當面對朱鵬時，柳鶴鳴都猶為的恭順服帖，因為他知道自己老子是肯定不會真的弄死自己的，而朱鵬……他即有這個可能，也有這個手腕。
　　“朱統領說的其實也對，咱們之前幹的那事的確是有點犯忌諱，如果咱們當時全迎著刀光硬剛過去的話，不說拼贏，至少孝先他們不會受那麽重的傷。如果孝先，斷念真的因此死了，妳們說這事是不是挨頓打，受點罰就能抹過去的了？”
　　“我不知道妳們的老爹會怎麽樣，我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鐵定把我拉到宗門練武場，當著所有弟子的面，按照朱統領說的，捅我三刀，不捅對穿，露出六個孔都不算完，我師父哪怕心疼也鐵定往要害上捅，孝先和斷念要是死掉了，我除非叛門潛逃，不然恐怕是沒有活路了，這壹次朱統領其實算是救了我壹命。”鐵巨靈趴在壹邊，有些悶聲悶氣言語不清的道。
　　“妳是不是傻？他剛剛打的妳連妳媽都認不出來，結果現在妳幫著那混蛋說話？”月神遙不滿地砸過去壹塊石頭，怒聲言道。
　　“呵呵，我從小沒媽，是師父把我從醫院後面的垃圾堆裏撿出來的，換句說我死都不能叛門，朱統領這壹次真是救了我壹命，月神，這以後我不跟著妳混了，朱統領收我我就跟著朱統領混去，朱統領不收我，我就跟著範文東混去，老柳，妳呢？”
　　“……不好吧？咱們幾個可是這麽多年處出來的交情，現在撕了跟範文東那小子混去？”在挨揍三人組夜話低語時，剛剛復生臉色極為蒼白的範智賢則找到了正在教堂最高處練氣吐納的朱鵬。
　　“智賢，好些了嗎？”對於眼前為氣運所鐘的故人，朱鵬還是甚有好感的，範智賢此人運勢極盛，雖然並不說運勢極盛就不會在戰場上戰死，但運勢極盛的人逢兇，往往就會牽引到朱鵬這樣的人趕過去化吉。
　　而命運軌跡的效果就是順勢獲得壹些對方化吉後溢散的氣數運勢，彌平宿主撥動命運之弦引起的反沖。
　　“孝先，斷念的傷勢都穩定下來了，雖然肯定是要回宗門修整，但基本不會惡化了。我的‘食人花’異能雖然冷卻時間以十幾甚至幾十年計，並且以我的生命上限為轉化代價，但它有壹項好處，就是可以令我獲得被吞噬轉化者的部分經驗記憶。”說著，範智賢他抽出了攜帶著的彎刀，在朱鵬有些詫異的目光中，揮灑斬殺出數招精湛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