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章 狐疑

　　大堂裏。
　　宗雲子在羽未央的陪同下看視頻。
　　視頻裏播放的正是大丘坳之戰，無人機拍下的內容。
　　宗雲子無法理解，卓君彥怎麽會有這種東西，竟然能把發生的事都記錄下來。
　　心中詫異之情難以言表。
　　可惜，不是威懾。
　　宗雲子壹邊震驚，壹邊看視頻，突然叫道：“停下，就是他對我使用的攝魂之術！”
　　宗雲子的手指已落在壹人身上。
　　此人就站在顏洛卿身邊。
　　羽未央仔細看了壹下，道：“這個人不矮啊。”
　　“唔，皮膚也不黑，就是瘦了點兒。”卓君彥道：“要麽是殷思苦使用了某種易容之法，但沒道理連身形都能變。要麽就是這個人不是殷思苦，知道他是誰嗎？”
　　卓君彥問宗雲子。
　　宗雲子搖頭：“他是顏洛卿的隨從，沒人在意他的身份。”
　　羽未央調出另壹份視頻，則是東陵渡口的戰鬥，看了壹圈搖頭道：“他不在。”
　　卓君彥思忖著。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使用攝魂術控制宗雲子的不是殷思苦，而是攝魂宗門下的其他人，但此人在南越君戰敗之後便自離開，沒有出現在東陵渡口。
　　這就有意思了。
　　蒼百川這老東西，給出的線索有誤導的企圖啊，只是他不知道卓君彥有無人機，輕易可破。
　　當然，也有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卓君彥想了想想，對宗雲子道：“宗老，妳在南屏城也算德高望重之人。我已經和鳳陰候說過，南屏城還是需要妳來主持。”
　　宗雲子長嘆壹聲：“我？我還算什麽天家的官？”
　　月朝對下方的統治已到了極度無能的地步，它就像當年的西漢末年，諸侯雲起，早沒人把國主的話當回事。之所以沒有徹底崩塌，主要還是因為月朝不是大壹統的國家，在外面還有六個國家。
　　外敵是內部團結的支撐，使得月國內部雖諸強林立，但誰也沒有公然自立，終只是各行其是罷了。
　　過去百年間，月國曾與鄰國有過數次戰事。
　　第壹次大戰，集眾四十五萬，第二次大戰，集眾三十萬，到第三次大戰就只能集眾二十萬了。
　　從兵員數量就可以看出問題的日趨嚴重性。
　　有趣的是，能夠征募的兵丁在下降，在冊兵員卻是有增無減。
　　空餉不少啊！
　　卓君彥已道：“對妳來說，是官家重要，還是百姓重要？”
　　這個說法讓宗雲子微微愕然。
　　呆楞片刻，宗雲子唏噓道：“王朝更叠本是常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老夫並非腐朽之人，也罷，也罷，做好自己任內之事就好了。”
　　卓君彥滿意：“很好。鐵風漸沈勝男他們已經去了南屏城，傳來的消息是沒有遇到抵抗。我會讓駱嘉秋把商行壹路開到南屏城，遍布整個洛州南部。宗府尹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按規矩把該交的稅賦交納三成給君威商行，至於地方守備，妳可以酌情削減，有君威在，自會保地方無恙。”
　　宗雲子壹躬到底：“便是如此吧。”
　　也不再和卓君彥廢話，就此離去。
　　目送宗雲子離開，卓君彥對羽未央道：“妳現在立刻派人去查壹下關於殷思苦和許銘風這兩個人，最好是連沙州吳良水都查壹下。”
　　“好。”
　　“情報部門事關重大，從現在起妳全力擴張，除了我指名要的信息，其他各處的情報也不要錯過。另外，商行也不是我們必須打過去才能開。妳也可以搞壹些別的商鋪，以此為基，盡快派到各州……甚至國外。”
　　羽未央道：“這可不是壹兩天能完成的事。”
　　“那就現在做起！對了，還有鳳陰候，也是這段時間的重心。”
　　“妳不信任他？”
　　卓君彥不屑壹笑：“這種人值得信任才有問題。鳳陰候當年利用本地鎮撫使和南越君對戰，從中漁利。妳知道壹個人的成功之法，是會被經常拿來反復使用的嗎？在天庭，這通常稱之為財富密碼，成功捷徑，慣用手段，或者常見套路。”
　　“天庭的說辭還真多。”羽未央輕輕壹笑，瀟灑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卓君彥喃喃：“我好像錯過了幾個名詞解釋的機會？哈！”
　　仰頭大笑數聲。
　　下壹刻，面色卻又逐漸轉陰。
　　空空的大堂上，卓君彥便這般獨自坐著。
　　外間護衛林立，卻無壹人敢上前打擾。
　　風吹過，漫起遍地枯黃。
　　明明未到深秋，卻有葉枯草爛，是那心中的煩惱殺意，帶起了壹抹深秋的淒涼，使夏意蕭索，酷暑不再。
　　位置坐的越高，就發現自己要做的事越多。
　　曾經以為自己只需要壹個人打打殺殺賺威懾就好，但事實是，隨著手底多，地盤大，壹些管理上的事也就無可避免的存在。
　　即便以最簡單的方式處理，依然無可避免的有著重重問題。
　　這讓卓君彥格外思念剛進鴻元世界的時候——那時候多簡單啊，快意恩仇，看誰不順眼來壹槍就好了。
　　要是能有個人幫自己解決那些煩人的事好了。
　　卓君彥不由又想到了唐凝。
　　“且，怎麽老是想到她？”卓君彥揮揮手，拂去這念頭，便是這堂外天光，都為之明朗幾分。
　　便這時，外面又有護衛過來道：“主公，有人求見。”
　　“什麽人？不重要的就不見了。”
　　地位高了，想見他的人也多。
　　卓君彥哪有那時間去壹個個見過來。
　　那護衛道：“是繆玉真。”
　　嗯？
　　聽到這名字，卓君彥到是來了興致：“繆寡婦？”
　　繆寡婦這個人在東嶺城可是大大有名。
　　此女本來是小戶人家出身，後來嫁給了本地大豪鐘成福做填房。結果入門不過壹年出頭，鐘成福就壹命嗚呼，繆玉真因此守寡。
　　但此女手段頗為厲害，她嫁給鐘成福的時間太短，未有所出。鐘成福還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兒子，竟然被她壹壹扳倒，最終成了鐘家的實際大家長，更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把鐘家發展的真正日上，成為東嶺城第壹大豪。
　　繆寡婦也因此在城內極為出名，有人更是戲稱繆寡婦夜夜索取，才導致的鐘大老板被繆玉真榨幹的說法。
　　聽到繆玉真要見自己，卓君彥立刻明白是為了什麽事。
　　不用問，肯定是各地大戶被逼納貢買“稀世珍寶”的事了。
　　羽未央做事比卓君彥漂亮，只強買，不搶劫，奪的都是豪門大戶的財富，壹個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卓君彥拿下東嶺城當天，下面的人就已經把城內大豪洗劫了壹輪，威懾貢獻壹波。
　　寡婦繆這個時候過來……
　　卓君彥呵呵壹笑：“不見。”
　　那護衛道：“她說她有重要寶物呈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