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十四章 靈魂的盡頭

　　邪神聖殿飛走了，如今落在了浩漭，而創生之地卻沒有移動。
　　從高空俯瞰，創生之地猶如匍匐著的龐然大物，丘陵山脈如背脊突出，濃稠的魂能，直奔虞淵腦海而來。
　　他那座“靈魂神壇”，巨鯨吸水般，吸納著浩蕩的魂能。
　　仿佛永遠也填不滿。
　　“創生……”
　　虞淵默默嘀咕，總覺得這兩個字，還有籠罩著神秘的陸地，陪伴了他無數時光。
　　他似乎生於此，也死於此。
　　“希望那股黑暗，能給我壹些新的訊息，讓我有更強的力量和它抗爭。”
　　已經醒轉的那些記憶，讓虞淵清楚地知道，他正在識海鑄造的“靈魂神壇”，就是他和最強源靈對抗的根本。
　　此方天地間，只有他曾打造出這樣的“靈魂神壇”，令深淵的源魂也無可奈何。
　　“唔！”
　　他留神細看，發現邪神聖殿原本坐落的位置，多了壹個巨型深坑。
　　深坑中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他看向黑暗火焰時，便嗅到了黑暗源靈的味道，馬上知道深藏創生之地的那股黑暗，早知他的到來。
　　巨坑，和坑中的黑暗火焰，就是那位的眼睛。
　　於是，虞淵漂浮在了深坑的上方，看著燃燒著的黑色火焰，道：“我要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在他的識海深處，“靈魂神壇”已有六層，暗含源魂、源魄、源血，光明、雷霆和草木源靈的法則奧義。
　　通過建木和雷霆源靈，他回憶起了很多事情，找回了不少真相。
　　可還有更多的記憶並沒有湧現出來。
　　根據建木和雷霆源靈的說法，創生之地的那股黑暗，陪伴深淵源魂的時間最久，兩者是真正的同盟關系。
　　建木，雷霆，還有光明，在那深淵源魂的眼中，更像是臣服者。
　　雙方的地位完全不對等。
　　在那麽多的源靈中，只有黑暗源靈因壹直陪伴著它，在它長眠時庇護著它，且始終站在它那邊，所以被它視為對等的盟友。
　　虞淵此行，壹方面是想要通過黑暗源靈，將那壹層烙印黑暗奧秘的臺面重現，讓“靈魂神壇”從六層變為七層。
　　另外壹方面，就是想要弄清楚，在黑暗更下方究竟有什麽。
　　可他發聲詢問後，創生之地深處的那股黑暗，並沒有做出回應。
　　片刻後，他臉色森冷，壹點眉心深處。
　　他眉心之中，壹有簇光源耀出，漸漸大放光明。
　　他和深淵之巔，最高層的陸地建立了聯系，有刺目的光之力量，以他的身體為媒介，橫跨黑暗湧入他體內，以他眉心的光源來呈現。
　　嘩！嘩嘩！
　　壹道接著壹道巨型光柱，從他的眉心飛出，向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深坑落去。
　　以他而生的光明力量，作勢要破開深坑內的黑色火焰，要刺入到黑暗深處。
　　深坑內的黑色火焰，忽然壹個聚攏，成了壹面漆黑透亮的鏡子。
　　那些垂落的光柱，碰到深坑內的漆黑鏡子以後，頓時就沒了壹點光。
　　光明，被漆黑的鏡子吞沒。
　　虞淵眉頭壹皺。
　　黑暗源靈的等級，高於天上的光明源靈，它又在這個無盡黑暗的天地，所以由“靈魂神壇”釋放的光明，照射不到黑暗內部。
　　“妳不太聽話。”
　　虞淵沈落了壹些，他湊近著，看向那面仿佛鋪在深坑中的鏡子。
　　在漆黑透亮的鏡子內，他看到了他自己。
　　漆黑鏡子如心湖的投影，將他內心陰暗邪惡的壹面，拉扯了進去，註入到他在鏡子內的影像中。
　　鏡中的那個他，是他邪惡的投影，並在黑暗源靈的影響，不斷強大著力量。
　　那個投影在鏡子內和他對視。
　　霎那間，虞淵心中的魔念邪念紛紛作祟，他的六層“靈魂神壇”中，那層青玉般的臺面，如被黑色墨汁侵染。
　　漆黑鏡子內，他的邪惡投影扯著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
　　另壹邊。
　　檀笑天心神壹動，又感應到黑暗源靈的召喚。
　　那股黑暗讓他在外部世界，盡量遠離任何壹個虞淵，不要和虞淵走的太近。
　　“妳在哪裏做什麽？”
　　檀笑天哼了哼，望著虞淵血色山峰般的高聳背影，質問道：“妳去那塊大陸，找締造我的源頭，究竟想做什麽？”
　　“不要問那麽多，說了妳也不會懂。”
　　虞淵頭也不回地答道。
　　泥洹神土已進入那座高山，現出巨獸軀身的老蜥蜴，處在狂暴狀態，尾巴攪動出壹個“深淵混洞”。
　　老蜥蜴和不死鳥女皇，同時被深紅的血光照耀，壹個血脈被抹掉，壹個被治愈。
　　兩者的待遇截然不同。
　　“浩漭！”
　　虞淵低喝壹聲，他看到從那“深淵混洞”內，不斷湧現的狂暴、混亂之力中，多出了壹股極炎的火焰能量。
　　浩漭先前就在灰域，吞沒著磅礴的星空能量，朝著深淵的力量轉化。
　　所以此“深淵混洞”牽扯的，不是七層深淵的力量，而是來自浩漭轉化的。
　　這說明“深淵混洞”的另壹邊就是浩漭。
　　虞淵頓知要遭，袁離先前沒有立即離開，現在想要走，怕是也沒那麽容易了。
　　“希望，妳們幾個已經做好準備了。”
　　虞淵喃喃道。
　　呼！
　　壹道身影，忽然隨著深淵能量從混洞中踏出，他臉色漠然。
　　“玄天宗，曹嘉澤！”
　　檀笑天猛地壹驚。
　　“曹嘉澤”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檀笑天壹眼，這位壹直搖擺不定的魔主，靈魂中的壹些自我意識，立即發生了改變。
　　檀笑天突然感覺，“曹嘉澤”是那麽的順眼，那麽的令他想要親近。
　　好像他檀笑天存在的意義，他這壹生的追求，就是為了守護“曹嘉澤”，為了幫助“曹嘉澤”實現心中的願望。
　　在他的靈魂深處，有原始的印記，被扭轉了過來。
　　他看著“曹嘉澤”，臉上露出壹種奇怪的諂媚笑容，這是他檀笑天從出生至今，都沒有過的笑容。
　　旋即，檀笑天和他的“黑暗之天”，出現在了“曹嘉澤”的背後，如它的黑暗影子，很用心地侍奉它。
　　它則是面無表情地，看向那顆赤紅星辰，看向那座高山。
　　紀凝霜，袁離，五大獸神，它完全沒有放在眼裏。
　　最後，它的目光才落在虞淵十壹級的陽神身上，微微點了點頭。
　　虞淵臉色發苦，道：“妳竟然那麽快就走了出來，而且還離開那麽遠。看來，我在浩漭之心的那具軀體，被妳差不多琢磨透了。”
　　它在這麽多外人面前，並沒有講話。
　　“它，它是？”
　　高山旁的那只黑山羊，因“曹嘉澤”的到來，心生無盡的恐懼，猶如看到靈魂道則的彼岸。
　　黑裙美婦的獸魂在顫栗，她腦後的兩根黑色山羊角，因窺探“曹嘉澤”的識海，因看到壹根靈魂柱內的影像，直接就碎裂了。
　　無聲無息地，黑山羊斷了兩根羊角，她試圖融合的兩種魂術，對她開始了反噬。
　　提著長裙的黑山羊，大口大口地吐血，還恢復為黑山羊的形態，她所精煉的那個魂之星辰，也和羊角壹起炸裂。
　　深暗靈魂之術的黑山羊，竟然最是承受不了它的力量，滿腔熱血還沒有來得及揮灑，便早早魂滅而亡。
　　“荒！快去獸神殿！”
　　袁離高喝。
　　從荒神大澤而來，誕生於浩漭的那頭老猿，也已經留意到“曹嘉澤”的目光，又在漸漸地偏移。
　　老猿轟然變色，他因袁離的提醒，猛地朝著獸神殿沖去。
　　可“曹嘉澤”還是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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