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邂逅

　　因壹抹私心，淩朗並沒和淩雲再作解釋，但他的手機大方任查任看，接送依然，行跡坦然。
　　漫威大戲熱映，父女倆約好周日壹起去看，結果淩朗臨時有事，壹早趕到公司開會、接待客戶，出門前膩歪哄她乖乖繼續賴床，他盡量早點回來。
　　淩雲被林婉纏得沒法，答應壹起逛金街，誰讓她多嘴說了那裏的牛排杯和芝心老婆餅有多好吃，結果到了金街，還有另壹對小情侶和兩個男生，壹個是對林婉窮追不舍的王涵，壹個對她微笑，有點眼熟的學長？
　　“蔡慕，金融大三，我們見過，迎新晚會。”學長朝她伸出手。
　　哦，難怪眼熟，她擺擺小手說：“hi”。
　　林婉笑得彎了腰，“學長，妳是不是學生會呆久了，握什麽手啊，淩雲同學不喜歡這壹套。”
　　蔡慕很有風度的笑笑，“是我的錯，請吃烤肉賠罪。”
　　“學長威武。”王涵呼和。
　　林婉把淩雲旁邊的位置留給蔡慕，幾個本地同學中，論家境她最差，她努力攀結各式人脈，為畢業後鋪路。
　　淩雲瞟了她和蔡慕壹眼，她給淩雲發微信：蔡慕央了我好久想認識妳，校草級人物誒。
　　淩雲：我謝妳全家。
　　上周淩雲就纏著爸爸陪她來金街吃烤肉，結果淩朗帶她去吃日料鐵板燒，從質量說當然鐵板燒好，可是自助烤肉另有壹番風味呀。
　　正想著爸爸，爸爸的微信信息就過來了。
　　“寶寶，幹嘛呢？起床沒？要吃飯哦。”
　　“吃了，又賴床呢。”說不好為什麽，她突然不想讓他知道，她跑來他們曾壹起逛過的金街，身邊還坐著壹個想追她的學長。
　　“好乖。爸爸忙了。”
　　雖不開心被林婉騙來見這什麽學長，但同學間還是極快的融洽起來，蔡慕讓人討厭不起來，又暖又不失有趣。那對小情侶膩膩歪歪時，蔡慕便笑笑側過頭看淩雲，有萬千星辰般的眼，蘊著愛慕的明示而非暗示了。
　　幾人倒是難得的投機，不算特別瘋、特別吵又能很快GET到彼此笑點，搶著肉吃完，意猶未盡商量上哪繼續下壹場。
　　“淩叔叔！”林婉大呼小叫。
　　和蔡慕邊走邊說話的淩雲倏的擡頭，觀光電梯邊不是爸爸是誰？她小臉壹陣通紅，像被抓到了作弊，瞬間又極度不悅，淩朗旁邊正是那個惡心女人，壹身黑色小套裝，被小西裙包裹的臀部渾圓搶眼，黑絲細腿，成熟幹練又性感。
　　蔡慕轉向林婉求助，林婉壹付八卦女俠臉低聲說：“淩雲爸爸，年輕吧、帥吧？”
　　淩朗望向他們，微蹙了蹙眉，回頭跟客戶打了個招呼，向他們走過來。
　　“吃了嗎？”淩朗慈父笑臉。
　　淩雲點頭，還是看向電梯邊的王佳，明知道那邊有好幾個客戶、同事，爸爸不是和她單獨出來，心頭還是不爽。
　　淩朗沒作任何解釋。
　　“蔡慕，金融大三，淩叔叔好。”站在淩雲身邊的蔡慕向淩朗伸出右手。
　　微揚了揚眉，淩朗伸出右手輕握這個只比自己矮壹丟丟、有壹雙煜亮眼的男生伸出來的右手，左手順勢輕拍男生手臂，不經意間壹派上位、長輩姿態，卻偏又笑笑說：“學長好。”
　　“準備去哪玩呢？”這話卻是問向林婉，這小姑娘話多。
　　“唱K，學長提議去淩雲喜歡的小山灣，可只有壹輛車坐不下。”果然林婉僻哩啪啦全倒出來了。
　　小山灣？淩朗眉峰幾不可察的微蹙，依然慈父臉笑著說：“我來安排。”拿起手機打給行政經理，交代派輛商務車過來，“妳們自己的車就別開了，到正門等，十五分鐘內到，晚上想吃什麽提前跟司機說，讓他發揮發揮長項。”
　　除了淩雲和蔡慕穩重些，其他人都歡呼狀。
　　“註意安全，別太晚回家。爸爸去忙了。”拍拍淩雲的肩，轉身走回電梯。和壹群人上影城作商業考察。——最近行情不好，金街運營方挺不過來，王佳想接手，串唆趙龍拉淩朗合作，金街投資方特地飛過來洽談，才有了今天淩朗臨時加班出現在金街的壹幕。
　　“淩叔叔好周到。好喜歡妳爸啊。”林婉誇張的作迷妹狀。
　　淩雲笑笑，和小夥伴緩緩走向正門。
　　她知道他生氣，也知道他看得出蔡慕對她有意，可他依然壹副慈父周全樣，為他們安排車輛去小山灣，那個他和她第壹次拍拖看海看夕陽的地方。
　　從慈父角度看，他親和、周全，既解決了他們的難題、連晚餐也幫他們安排，又在同學面前為她掙足了面子。
　　但她壹點也不感動。
　　她希望他自私些。
　　霸道、強悍，那本就是他性子的底色。
　　如果她是他正牌女友，男人會周全如斯？
　　壹路悶悶看著車窗外，蔡慕倒也聰明，不問她怎麽了，只是遞了個耳塞給她，她看了他壹眼。
　　“耳塞剛用紙巾抹過，放心吧，我喜歡萬曉利，妳呢？這是他翻唱的女兒情，怪有意思的，妳聽聽，怎麽說，他翻唱得竟、有點暖。”蔡慕笑笑說。
　　“不是這意思。”她拿過耳塞。
　　怕什麽戒律清規，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愛戀伊，愛戀伊，願今生長相隨……】
　　眼眶微酸，這歌怎麽會暖呢？底色那麽悲壯、淒涼！
　　她使勁咬著唇，沒有壹只大手將她的下唇從門牙下解救出來，那人轉身背對她走向人群。
　　臉壹直面窗，瘦削的肩顫搐了壹路。蔡慕悄悄往她手心塞了幾張紙巾。
　　剛過十九歲生日的少女，本不該體悟這麽深重無解的悲愴……
　　小山灣的夕陽依然燦美，小夥伴們在壹起就是不壹樣，他們潑水玩、不走尋常路的翻爬小山包，笑聲灑滿整個沙灘。
　　“難怪妳會喜歡這裏，天然清靜。”蔡慕向她跑過來，遞給她壹顆小貝殼，笑得極暖。
　　她並不太喜歡今天的小山灣，沒有他在身邊的小山灣、壹點也不小山灣。
　　回過頭，看向那個始終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司機，司機朝她憨厚的笑笑，她也笑笑，仿佛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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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午宴間歇。
　　“林行大姨子的兒子。”王佳說。
　　“嗯？”極短促的疑問語氣，淩朗不解的瞥看她。
　　“蔡慕。剛才站在雲寶身邊的男生，蔡老爺子唯壹的外孫子。”王佳笑得有點意味深長。
　　都知道林行靠妻家老爺子起勢，淩朗自然懂王佳笑裏的意思，輕蔑的勾了勾唇角。
　　王佳也是聰明，迅速補刀：“為人謙遜，人品周正，特別好笑，老爺子的朋友圈常年曬他各種獎狀，聽林太說，還喜歡鉆研菜譜。”
　　淩朗點煙，沒答腔。
　　他的壹切都是寶寶的，所以任何家庭背景都打動不了他，但如果出身好、家教好、脾性好、人坯又過得去……
　　淩雲又有那麽點意願的話？
　　這場邂逅在父女倆心裏種下了不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