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蝶戲江南、第四十七章：書會風情

直到馬車啟動，關玲臉上的紅暈仍未消退。低著頭輕聲問我：“雯雯姐是何大哥最親近的人麽？”
“是啊，她從小就跟在我身邊了，怎麽了？”我打量著她笑問。
“她，她剛才真好看……”
我不由笑了起來，攬住她香肩湊到她晶瑩的耳珠處輕聲道：“過些天等何大哥和妳爹爹商量壹下，把妳娶過來，會讓妳和她壹樣漂亮。”
“唉呀！何大哥妳說什麽呀？這麽壞……”少女嬌嗔著把頭埋到了我懷裏。
半路上帶二女在街邊吃了早點，等趕到沈家時間已經不早了。壹進大門，入眼的情景讓我大吃壹驚，院裏竟有壹半都是花枝招展，濃裝艷抹的妙齡女郎，足有二三百人。
“江湖上有這麽多女俠嗎？”我問身邊的關玲。
她壹臉茫然，“沒有啊，這些好像都不是江湖人。”
壹個綠衣女子走到我跟前遞上壹張大紅請柬，笑顏若花的說道：“本月十五日夜，在瘦西湖召開花會，歡迎大俠到時光臨。呦！大俠妳這麽帥，說不定能當選風月魁首呢，呵呵……”她雙眼勾著我的面龐就媚笑起來。
我看看手中那帶有濃郁脂粉香的請柬，想起丁府夜宴時，紅玉提到的花會，想來就是這個了。隨笑道：“多謝了，小生到時壹定到會。”說完帶著壹臉寒霜的雯雯和嘟著嘴滿臉不愉的關玲向裏走去。
那女子卻又小跑著跟了上來，笑道：“公子怎麽不像江湖人，倒像個書生？妳從那兒來呀，是參加這個評書會的麽？”
“是的。”我應付壹句，看關玲已非常不耐煩，拉起她的手，不理那女子繼續向裏走。
那女子卻仍不肯罷休，又跑到我們前面，朝我媚笑道：“公子別急走啊，奴家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到時候怎麽提名妳竟選風月魁首呢？”
我站住了，問道：“什麽風月魁首？”聽她老提這個，還要什麽竟選，我有點好奇。關玲看我發問，也好奇的看著那女子，等她解釋。
“原來公子妳們不知道呀，是這樣，花會主要是選花魁的，但最後所有參選花魁的姐妹們會壹起選出壹位風月魁首，可以和花魁共度壹宵呦！”她的聲音和她的眼睛壹起向我挑逗。
我笑道：“這倒挺有趣的。”拉著關玲的手使力把小丫頭拉向我身後，要不她就要沖上前對這女子不客氣了。
“是啊，今年花會琴歌二仙都要參加，洛陽蕭仙安碧瑤安大家據說也會到會，花魁肯定是她們中的壹個，公子妳就沒什麽想法麽？奴家也是竟選者呢，到時候有提名的和投票的權利，要是公子妳今晚到品玉閣找奴家，奴家可以多找些姐妹支持妳，說不定公子妳就真的當選風月魁首，得到壹親四仙芳澤的機會呢！”
“我何大哥才不稀罕妳那什麽風月魁首呢，也不會去找妳，妳讓開！”關玲終於忍不住了，向那女子大聲喝道。
我忙笑道：“對不起，舍妹無禮，我們還有事，請姑娘讓路。”說著帶二女從她身邊穿過，向大廳走去。
“唉！公子妳壹定要來啊，奴家等妳。”後面傳來那女人的喊聲。感覺到周圍人已開始向我投以異樣的目光，不由臉上發燒，感覺好不尷尬。
關玲卻在我身邊委屈道：“何大哥妳真要去品玉閣找她呀？”
“怎麽會呢？有妳和妳雯雯姐在我身邊，我才不會去找她呢。”壹句話說得關玲高興起來，抱緊了我的胳膊。雯雯臉上卻是不顯表情，但我知道她會在和我獨處時用她的熱情來表達她對這句話的喜悅的。
“哈哈哈……何公子來了，怎麽不在院裏多留戀壹番，這麽快就路進來了？”卻是沈偉程站在大廳門口向我大笑。
我看看廳裏，眾人差不多都已經到了，卻不見查庸生和沈嘯天。南宮名身邊多了個秦卿，使大廳亮堂不少。淩雨波仍不見仙蹤，紅袍公子丘英山和許君絕也不見影蹤。
“諸位早，我是不是遲到了？”我環揖向眾人問好。關玲看見自己老爹和叔叔在坐，忙松開了我的胳膊，跑到關雄身側。關雄關威皆面帶微笑。
“不晚，查先生還沒準備好呢。”沈偉程在壹邊笑道。
我笑道：“今天這評書會怎麽這麽香艷呢？”
“這全是南宮少俠和袁少俠的功勞，姑娘們可都是沖著二俊的比武才來的。”沈偉程說著眼睛掃向袁水雄和南宮名，二人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只是來發那什麽花會的請柬的呢。”
“發請柬那用得著這麽多人，這壹大清早的，要不是梨花劍客和玉面嬌龍的名頭，那能讓這些姑娘們起床？知道我為什麽站在這門口嗎？”
我笑道：“不會是怕她們沖進來驚撓到二位俊公子吧？”
“嘿嘿，答對了！只是便宜了外面這群家夥，壹個個揩足了油水。”他說的是外面正和姑娘們調笑嘻鬧的壹眾江湖漢子，我不由莞爾。這沈偉程可能知道我要做他沈家的女婿了，對我表現的十分熟稔，仿佛老朋友似的。
南宮名向我喊道：“何兄莫在那兒聽沈大哥瞎說了，過來坐，昨天我的態度不好，還沒向何兄道歉呢。”
“南宮兄太客氣了，這些小事還記它做甚？”我說著走過去坐下。
“昨天的事真要謝謝何兄幫忙，啊卿，這位便是何同何公子，昨天能順利救出妳，多虧何兄幫忙。”南宮名向秦卿介紹我。
秦卿站起向我斂衽行禮，“秦卿多謝何公子救命大恩。”聲音十分甜美。
我忙答禮，“秦姑娘莫要客氣，應該的。”
南宮律問道：“葉先生呢，怎麽沒來？”
“他嫌鬧，呆在家裏沒來。”
“哦，也是，葉先生如此雅士，豈能每天混跡於此？不過我找他有點事，何公子回去時可否帶我去見他？”
我心道這兩人才見面幾天交情就深到這壹日不見如隔三秋的份上！想著對他回答道：“當然可以，歡迎南宮先生到我蝴蝶居做客，不知先生找葉先生何事？”
“昨晚品玉閣蔣老板央我請他和我壹起做這次花會的評判，我想問問他的意思。”
我壹驚，愕道：“他，他做花會的評判？”
“是啊，以葉先生琴聖在風月界的名頭，有他做評判，這次花會就可以提升壹個擋次。”南宮名對我的驚愕有些奇怪。
我心道原來葉先生在風月界還有這麽大的名頭，他竟從沒告訴過我，回去後得好好問問。
看到袁水雄在擦拭他那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奇怪兵刃，我向他拱手道：“袁兄，昨日妳和丘少俠的比武在下錯過了，但看情形是袁兄贏了。”
袁水雄向我點頭謙道：“袁某得丘少俠承讓，得以向南宮公子挑戰。”
慕蓉彥向袁子才笑道：“袁兄，今天這比武妳就不覺得妳兒子吃虧？”
“怎麽吃虧？”袁子才望向慕蓉彥，南宮律叔侄也忙望向慕蓉彥聽他解釋。
“人家南宮弄了個琴仙坐在侄兒身邊，讓南宮少俠力氣大大增，妳也給妳兒子弄壹個啊？”
眾人聽出慕蓉彥這是在打趣正在輕愛蜜戀的南宮名秦卿二人，兩人立即紅了臉，南宮律卻露出自得的笑容。
袁子才笑道：“我也想啊，可就是找不到合適的，聽說慕蓉兄膝下那個閨女……”
“少跟我假腥腥啊，誰不知道妳父子看中的是人家黑風教崔家的小姐，以前老向人家拋媚眼，這會兒怎麽想起我家閨女來了？”
慕蓉彥的腔調有些不陰不陽，袁子才父子立即變了臉色，卻都又很快壓下，沒有發做。
看來慕蓉家曾向青龍會表示過聯姻之意，袁家父子卻因為看中黑風教崔家小姐而拒絕了人家的好意，慕蓉彥才有今日此舉。嗯，好像袁家現在對那崔家小姐已經不感興趣了，心下立即明白原來袁子才父子看中的是升仙教崛起前黑風教在北方的勢力，現在黑風教敗落，自然就不再對那崔小姐感興趣了。慕蓉彥這是在挖苦袁子才的勢利呢。
廳裏的氣氛出現壹絲尷尬，我忙向袁水雄笑道：“袁兄，妳們昨天比武時也像今天這般香艷麽？”把話題引開了。
“沒有，昨天沒有，她們都不知道。”袁水雄臉上竟出現壹絲靦恬。
我扭頭望望，“丘少俠呢？怎麽還沒來？不是因為昨天敗了就不來了吧？”
“那兒呀？何公子妳來之前他還在院子裏意氣風發的和那些姑娘們說笑呢，後來被趙姑娘給拉走了。”是門口沈偉程在答話。
我扭頭望向趙江飛，後者臉上隱含喜意。看來對自己閨女能釣到這麽壹個金龜婿頗為滿意。袁子才眼中閃過壹絲警惕，應是對大江幫和紅袍會可能的聯姻而來，這江湖上各門各派的關系還真是錯綜復雜！
查庸生終於來了，眾人忙站起道：“查先生早”然後目光便壹起集中到他身後那個黑衣女子身上。這姑娘的姿容絲毫不輸於秦卿和關玲，卻又有壹份成熟而沈穩的氣質，隱含於眼中的那壹絲憂慮和疲憊也為她更增壹番風情。
“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不過查某在後面確有要事。這位崔姑娘各位多都認識吧，黑風教的崔夢心崔姑娘，今早才到的。查某剛才在向她了解黑風教現在的情況。”
崔夢心斂衽向眾人壹禮道：“夢心見過各位同道，多謝諸位昨日殲滅了近百升仙教高手，家父在魯南的壓力可以減輕了。”她聲音隱帶沙啞，卻是別有壹番風味。
我看著她的面容，卻是心中驚訝。從《群芳譜》的畫像上看，她可是壹個明媚少女，雙眼和關玲壹樣充滿了少女無憂無慮的純真。怎麽才這兩年，她就變化如此之大？竟給人壹身滄桑之感。黑風教這兩年的艱難可見壹斑。
眾人可能也有同感，皆向她問好，並問候她父親近況。只有袁子才和袁水雄在對上她時顯出壹絲尷尬。剛才提過這位崔姑娘，她這就出現了。崔夢心卻是落落大方，應付得當。
查庸生揚聲道：“今天壹天，我們就要將二品榜定下來，從明天開始，三品，四品，五品的審核壹起來，到時就有勞諸位評判多幸苦了。對了，外面怎麽回事？”
“是積香坊各家妓寨的姑娘們，她們來看比武，並發放花會的請帖。”沈偉程答道。
“哦！”查庸生望向袁水雄和南宮名笑道：“那兩位少俠這就趕快開始吧。另外待會兒兩位少俠比武完畢後，還請諸位都留壹下，查某有事相商。”
眾人移出廳外，外面的男男女女看壹群人出來，立即安靜下來，齊望向登到臺上的南宮名袁水雄二人。兩人那玉樹臨風的身姿在臺上壹站，立即讓下面眾女都屏住了呼吸，把眼珠子死死的盯在二人身上。
臺上有十二個位子，以查庸生居中，分別坐著沈嘯天、崔夢心、秦卿、了然、道彥、趙江飛、慕蓉彥、袁子才、南宮律、高秀山、陸劍平和寶見。秦卿壹來是因其名氣，二來是南宮名的情侶，得以上坐，崔夢心就是得查庸生照顧了，可能讓她代表她父親罷。這兩女坐到了上面，按資排輩，我和關雄就只好站在下面了。
關雄拉拉我的衣襟，以目示意讓我看壹邊的幾個人，是三個青衣大漢簇擁著壹個方臉白須的老頭和壹個嬌媚少女。“那就是賀如山父女！”
我朝那邊掃了壹眼，點點頭。然後就看到沈小蝶，趙欣，丘英山等壹幫人皆坐在房頂上。那倒是觀看比武的絕佳位置，只是也只有這壹群由沈小蝶帶領的人有膽爬上沈天王家的房頂了。
丘英山看到我，舉手和我打了個招呼，他身邊的趙欣正往她嘴裏塞什麽吃的，使他打招呼的樣子有點滑稽。我笑著點頭致意，然後就看到沈小蝶望向我的要殺人的目光，我回瞪過去，她把嘴壹翹，帶著怒容把臉扭到了開去。看來我昨天下午唬她的謊言已被她識穿了。
臺上的比武開始了，袁水雄確如壹條出水矯龍，身形靈動有力，手裏的怪刃開合間隱有風雷之聲，氣勢非凡。南宮名的長劍卻是使的瀟灑飄逸，壹朵朵劍花撒向騰躍著的矯龍，望去若風兒拂過梨樹，朵朵梨花飄落。這兩人打的精彩，相貌又皆英俊不凡，下面的眾女立即癡了，男的也皆沈醉其中。
臺上十二個人看上去皆是在聚精會神的觀看比武，秦卿更是身子前探，美眸連閃，臉上表情隨著南宮名戰況而忽喜忽憂，可見身心俱已沈溺其中。媽的，能讓這樣壹個琴仙如此癡心，我都有點嫉妒南宮名了。
不過看查庸生的雙眼雖是盯著兩人的比武，但看得出來他的思緒不在眼前，不知又在想什麽了？
臺上兩人壹時限入膠著狀態，南宮名的朵朵梨花皆被袁水雄消化掉，袁水雄那出水矯龍的銳氣也被那紛飛的花瓣壹點點的消磨掉。
了空走到我身邊，低聲向我詢問王武趙成的傷勢，我如實答了。
“這麽說趙成兄弟今天還可以過來參加評書會？”他問道。
“不，他和王叔都不參加了。”
“為什麽？”了空不解。
我笑道：“我自己都進入壹品了，他們能不能上榜也就無所謂了。再說王叔重傷在榻，趙叔怎忍心壹人獨自來求此虛名？”
“哦，原來這樣！”了空好像明白了。
“少林可有什麽新人打算入二品的？”我向了空問道。
他笑了壹笑道：“不瞞公子，有兩個師弟確已具有二品的實力，但我佛門中人，不便逐此虛名，都不打算參加了。”
“這樣啊！”我想起昨晚送關玲回到大發車行時曾問關雄淮幫內有沒有人今天要進二品的？他也是明言相告，幫內確有實力不弱的選手，但不願拿出來爭排名。看來當前江湖這不明朗的局勢，讓很多幫會都開始有意的隱藏實力了。
“二品裏除了南宮名和袁水雄外，其它還有沒有人想挪動壹下名次的？另外都有那些申請入二品的新人？”我問了空。
“沒其它的二品高手要挪動名次，有兩個原屬三品的想提入二品，壹個是原三品第壹的泰山派青松道長申請第三十二位，也就是最後壹位了；另壹個是原三品第四的青城派吳化大俠申請二品第二十五位，這吳大俠壹下子越了這麽多位申請，是壹個看點。下午會對他們進行審核。”
我壹聽都不是什麽重要角色，便笑道：“這評書會真正參與其中的沒幾個人呀？高手榜看來不會有大的變動。”
“不，有公子妳和許君絕的出現，上三榜的變動夠大了。而下三榜那些名位申請的人很多，應該會有很大的變動。其實以前修訂《風雲錄》時，沒有專門把大家召到壹起，查先生也做的很好。”了空說道。
我知道查庸生這評書會是沖著升仙教召開的，現在已成功將升仙教定為武林公敵，再加上昨天淩晨那壹戰，查庸生評書會的目的基本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過場了。也難怪他讓我別再在這浪費精力，這評書會接下來也確沒多少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