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南山的槍聲

魏局長尷尬地收回手，有點揾怒地坐下：“小同誌，有什麽要求可以說說？”
何力強壓下怒氣，盡量讓自己聲音保持平靜：“糊塗事可以做，糊塗人我卻不做。當時尤大隊在單位當眾用手銬銬走我，壹句話也不問就把我扔進了號子，我總得問明白原因。”
“妳真想知道？妳再想壹想，想好了再說不遲。”尤隊長陰測測地提醒何力。
威脅人還有癮了！何力的眼神死死盯住尤強，戲謔地笑了：“我真的很佩服妳，發生了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妳也算東城壹號人物，有個好身份又有人撐腰，但是，狂妄是種病，得治！我今天能來，就沒有打算和妳善了，別說壹個小小的東城分局，就是市局也救不了妳。”
小小的分局，還市局！這人瘋了？魏局長覺得剛聽了壹個笑話，妳壹個屁大點的幹事也敢叫板整個東城分局：“年輕人，口氣不要那麽大，要有自知之明。”
“魏局長，拘留是要局領導簽字的，別說尤隊長了，這個簽字的人我也不會放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妳說呢？”何力毫無懼色，平靜地還了回去。
“妳……很好！妳去告吧，我到看看妳能怎麽樣？”魏局長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撂了句狠話，和尤強壹起走了。
蔣主任苦澀地笑了笑：“對不起，我能好妳單獨談談嗎？”
何力對這位壹直沈默的女領導很有好感：“當然可以。”
蔣主任請何力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泡了杯茶水遞給何力，然後關上門，憂心沖沖地說道：“妳剛才魯莽了，有些事妳不清楚深淺，今後……妳會很麻煩的。”
何力喝了口茶：“謝謝妳！其實我知道的比妳還多。”
“哦，那妳為什麽還要這樣做？我可以給妳討回點公道，但不會太多。”蔣主任吃驚了，匹夫之勇只會黯然收場。
“李為是我的結拜大哥。”何力淡淡地說道。
蔣主任壹怔，盯著何力端詳了好壹陣：“我明白了，妳知道的的確不少。”
“他出事也是為了我的事，我被尤強黑進看守所，這是壹套組合拳，有幕後黑手，是誰我也知道。”何力又曝出壹個冷門消息。
“因為妳的事？怎麽可能？”李為出事，黑手是誰大家都知道，可大家都保持了沈默，沒有意外，這將會成為壹個永遠的懸案。
“下午我剛離婚，和趙家有關。李為大哥也是為了這件事，惹了不該惹的人，才發生了意外，妳說我能忍氣吞聲嗎？”
“哎，勇氣可嘉，時機不到啊！”
何力心中壹動，這是壹個正直的人：“蔣主任，能問問妳的芳名嗎？”
“蔣文秀，很普通吧。”
“妳恰恰不是個普通人，壹個女人能在強力系統坐到這個位置，這很說明問題。”
蔣文秀苦笑著搖搖頭：“靠父輩的照拂而已。”
“蔣主任，接下來我該怎樣做？”何力真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要麽壹股作氣，將尤強搬倒，要麽妳去外地謀生，躲得遠遠地，再也不要回古城，就是今天出門也要小心為上。”蔣文秀真是把什麽底都透漏給何力了。
“謝謝，我明白了，能留個電話嗎？我可能會有事需要和妳商量。”何力站起身，很誠懇地說道。
蔣文秀很痛快地和何力交換了手機號碼：“對不起，今天的事我幫不了妳。”
“今天認識了妳，就是我最大的收獲，妳很快就會明白的，再見！”何力握了握蔣文秀的手，客氣地告辭了。
“路上多長個心眼。”蔣文秀又叮嚀了壹句。
難道今天就會發生什麽嗎？如果真是這樣，尤強或者魏局長就和趙家牽扯很深了。
何力冷冷壹笑，下樓開車出了分局大門，上了主車道。果然，後面隔著兩三個車位，有壹輛無牌照的黑色普桑車不緊不慢地跟了上來。
何力心中壹動，在壹個岔路口突然拐出主車道，向南山方向開去。十幾分鐘後，黑色普桑又出現在後面。
辦事效率這麽高，那就給妳們壹個機會好了。何力猛地加速，直向南山深處山路盤旋而上，直到公路上車輛很少了，何力從國道又拐進壹個幾乎沒有車輛的支線。開了十幾分鐘，沒有看到壹個人影，後面的普桑突然加速，逼近了何力的車。
壹支獵槍從普桑窗口伸出來，朝何力車頂上方天空扣動了扳機，壹聲沈悶地炸響在山間響起。
何力壹驚減了車速，普桑並排靠近何力的車，壹張戴墨鏡的臉對何力猙獰地笑笑，又伸出紋身的胳膊指指何力，做了壹個開槍的假動作，然後普桑又減速靠後不緊不慢地調了個頭，慢悠悠返回了。
原來跟了這麽長時間，只為警告自己而已。就這樣讓妳們回去，豈不是來看了回山景？很喜歡玩槍嘛，妳真嚇著哥了，那就玩壹玩！
何力也調了個頭，緊緊掉在普桑後面，兩輛車返回國道後，走到壹個很長的下坡路時，壹邊是高山，壹邊是壹個小溝渠。
就是這兒了，何力突然加速逼近普桑，普桑感覺不對也不顧是下坡路慌忙加速，何力摸出配槍向普桑車頂天空連開了兩槍，才踩了踩剎車落後錯開。
普桑車的駕駛員明顯受驚了，這清脆的槍聲可和獵槍太不壹樣了，接著後面又傳來壹聲槍響。媽媽咪呀，驚慌之中壹腳油門踩到底，只想盡快逃離。
普桑車明顯失控了，如飛般前行了幾十米，在壹個拐彎處突然直行，似離弦之箭般沖出路基，越過溝渠轟地壹聲撞在山體上，又反彈了壹下，車頭部紮進溝渠，車尾高高朝天翹起，然後壹動不動地挺在那裏。
何力停下車，下車站在溝渠邊靠近仔細觀察。普桑引擎蓋都飛到壹邊，車體嚴重變形，從破碎的車窗看進去，車內的兩個人頭臉部都是血跡，不知是處於昏迷狀態還是死亡了，下體都和車體卡在壹起了。
出來混真的是要還的，這兩個人應該是趙家的打手，這次即使不死至少也是嚴重殘疾了。
何力心裏沒有壹點負擔，伸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輕松上了車返回市郊。看到路邊有個小商店，外面還有公用電話標示。
何力略壹想，下車用公共電話打了122報警電話，當了回良好市民，然後開車回到19號大院。
進了別墅，看到正坐在飯桌旁等著自己身影，何力恍惚之間就有了家的感覺，安寧而溫馨，令人心神俱醉。
“姐，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何力的聲音溫柔低沈，還有點小心翼翼的感覺。
“今天怎麽這麽客氣，快去洗手吃飯，嘗嘗我的手藝。”看到何力，文靜心中終於歡快了起來。
何力洗手過來，看了眼餐桌，心裏滿是欣喜，除了四個精致的小菜，竟然還有紅酒：“今天是什麽日子？”
“我們都換了新工作，這是新的開始，喝點酒紀念壹下。”
“來，為新的開始幹杯！”文靜竟然先舉起酒杯，何力端起酒杯，兩人輕輕壹碰，各自品了壹小口。
“來，吃菜，妳的新工作搞定啦？”
“嗯，省廳的壹個分局，就是俗稱的文物分局，我會出任主持工作的副科級副局長，再調幾個副處級的領導過來就行。”
“啊，小肩膀挑大梁，那妳可得好好幹，尊重分局的領導。”
“嘿嘿，我就是領導啊！”怎麽感覺有點小得意。
“妳？妳沒有做過這壹行，可別鬧出什麽笑話，還是要和其它領導處好關系。”
文靜的絮叨讓何力聽得如沐春風，這大概就是家的感覺吧，真好！何力不由露出喜悅的眼神，癡癡地盯著文靜美麗的眼睛。文靜感到了何力眼中的灼熱，心頭百轉，也不好說破，躲閃著低下頭，專註於面前的菜品，可那張白皙生動的臉卻慢慢紅了起來。
何力的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餐桌上的寧靜和浪漫。
“蔣主任，有事？”
“方便的話，我想和妳見個面，有事和妳說，妳定個地方。”
何力想了想，約定了西城清吧：“姐，我有急事出去壹趟，見個朋友。”
“哦。”是個女人約她！文靜輕聲應了壹聲，臉上露出幾絲失落，轉瞬又恢復了平靜的神色。
何力起身走向門口，又轉身特意看了壹眼：“我很快回來！”
蔣文秀有什麽事找我，剛認識啊？何力很快到了西城清吧，定了二樓的小包，想著她大概還沒有吃晚飯，又點了幾樣餐點，然後發了個信息給她。
蔣文秀很快就進來了，外套是壹件藍色的羊絨大衣，進來脫去大衣，裏面卻是粉色的高領毛衣，下著黑色警褲，幹練而不失柔和：“妳還點了餐，正好我還沒有吃晚飯，謝謝。”
蔣文秀吃了幾口就放開了：“有煙嗎？”
何力怔了怔，竟然是同道中人。忙遞過壹支煙，又給兩人都點上。
“今晚南郊山路上發生了壹起嚴重的交通事故，車上的兩個人壹死壹傷，傷者恐怕壹輩子都不會醒來了。”
“哦。”何力漫不經心地應了壹聲，嘴裏吐出壹個煙圈。
蔣文秀透過淡淡的煙霧，喃喃自語：“真沒有想到啊！”
說完，秀氣的臉突然湊近何力，話鋒兜轉：“妳是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