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攜手

　　初九和張桐帶人將魯家人拿住。
　　顧明珠看向山洞，趁著順天府衙門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手沒到，她要溜過去仔細看看，腳剛壹動，就發現魏元諶擋在面前。
　　“魏大人，”顧明珠道，“咱們去瞧瞧那些東西吧！”這時候要壹致對外、互幫互助。
　　聽她那話頗有些不情願，不過還好到了最後想起來要問他，可見在她心中還有他的壹席之地，魏元諶向前走去。
　　山洞很是隱蔽，洞口有些草木遮擋，在草木茂盛的季節很難發現。
　　寶瞳和初九拿著火把，將洞中照亮。
　　方才魯家人急著向外搬東西，將藏在這裏的箱籠弄得壹片混亂，西南角有燒過的痕跡，那是因為魯家試圖放火將帶不走的東西付之壹炬。
　　顧明珠快步走過去，魯家急於毀掉的東西應該就是淡巴菇，她聞到了在白恭人身上聞到的味道。
　　箱籠打開，裏面裝著的東西就像是曬幹的葉子，顧明珠拿起壹片放在鼻端，是這東西沒錯。她拿出壹片葉子對著寶瞳手上的火把點燃，然後利落地從腰間抽出壹支玉管對了上去。
　　魏元諶走過來時，只見煙氣裊裊，顧大小姐拿著玉管向那些冒出的煙氣中吸去。
　　魏元諶皺起眉頭，也不知道那東西是否有毒，她就去試，心中思量著，他大步走到顧明珠前面就要伸手阻止。
　　顧明珠捧著那玉管，只覺得壹股辣辣味道沖入她的喉嚨，然後“噗”地壹下，嘴裏含著的煙氣全都跟著噴出。
　　壹團煙氣吹在了魏元諶臉上，煙氣之中魏大人的臉也格外的朦朧。
　　顧明珠來不及說話，喉嚨壹癢不停地咳嗽起來，緊接著腦子感覺到細微的暈眩。
　　壹只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魏大人的聲音傳來：“平常胡亂嘗藥也就罷了，這東西也要自己試壹試。”
　　顧明珠下意識地道：“這也是藥材，既然白恭人和族祖母能用，想必也不是什麽劇毒之物，用壹用無妨。”至少她聽到的關於淡巴菇的話，都說它能治病癥。
　　不過……聽魏大人方才的話……她何時在魏大人面前嘗過藥？顧明珠時沒有，在大牢中為了治疫癥，她倒是為了調換兩味藥親身試過。
　　恍惚中，她好似都要忘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她再看向魏大人，四目相對，火把之下，那雙眼睛格外清澈。
　　看著她的神情微變，想要將她看仔細，少女臉上又復浮起笑容，變成了活脫脫的顧大小姐，不過目光深處卻有壹絲波紋蕩漾，然後慢慢擴散開來。
　　魏元諶似是瞧見那被堵角落裏，無路可退的小狐貍。
　　顧明珠立即用帕子上前揮了揮，為魏大人將面前的煙霧揮散：“大人，別吸這煙氣，好似有些奇怪。”看起來不似曼陀羅花那麽厲害，不過到底都有什麽藥效，她需要多拿壹些回去仔細看看，或許能琢磨出蹊蹺。
　　帕子上帶著壹股淡淡的清香在他鼻端揮來揮去，魏元諶不禁微微皺眉，少女的衣角無意間蹭過他的面頰，他不禁別過頭做遮掩。
　　顧明珠思量著案情：“大人聞了這味道有沒有別的感覺？我在袁家時就聞到白恭人屋子裏有這樣的煙氣，但白恭人在道觀中用的不是這淡巴菇，比這種東西似是厲害許多。”
　　她去袁家時見郎中用過少許草烏給白恭人止痛，草烏用量不能多，白恭人看起來也是稍稍有些緩解，這淡巴菇的感覺似是還不如草烏，而白恭人在道觀中的情形卻有些神誌不清，孫真人給白恭人到底用的是什麽藥呢？
　　顧明珠邊說邊拿起壹些淡巴菇遞給寶瞳，她回去還要再仔細看看。
　　沒想到手剛伸出去卻被魏元諶攔下。
　　“大人，”顧明珠脆生生地道，“我是查案用。”這樣的藥顧明珠還是第壹次見，有些不舍得撒手，她可不是要占便宜，雖然這東西很貴，大約也賣不了五兩銀子。
　　魏元諶淡淡地道：“泉州等地用淡巴菇的不少，我早就使人去打聽，記好他們用藥後的情形，明日我就讓人送消息給妳。”
　　“那我就帶少些回去，也不會再隨便試藥。”顧明珠眨了眨眼睛，看到魏大人皺起的眉頭松開了些，她立即取出兩片遞給寶瞳。
　　魏元諶看了壹眼顧明珠手中的玉管，她來上清觀還真是：“前些日子在北疆衛所曾攔截壹車貨物，其中壹箱就是這樣的玉管。”
　　玉管是吸淡巴菇用的，這麽說北疆用這東西的人很多。
　　顧明珠道：“這東西價格昂貴，被人所喜歡定會賣上高價。”
　　不知道都察院和五城兵馬司做這種生意多久了，時間長了被這些利益蒙蔽，尤其是都察院壹旦被利益攻破，少了督查的職能，就會讓這些東西突破層層關卡，京城城門守衛就是明證。
　　背後之人想要做什麽？打開大周關卡任由他用處嗎？
　　從戰馬案上就能看出，布局的人壹向深思熟慮，布局細致，即便被發現了蛛絲馬跡，也只能查出眼下的結果，想要弄清楚整樁事就要層層剝開。
　　道觀與魯家藏匿舶來品證據確鑿，先要提審那孫真人，看看能從她嘴中問出什麽話，即便孫真人什麽都不肯說，莫真人也能幫忙查明情形。
　　“魏大人，”顧明珠低聲道，“這邊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道觀，莫真人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
　　魏元諶轉頭望了壹眼來路：“妳知道通往道觀的路？”
　　天還沒亮，來的時候被人夾在胳膊底下跑，自然來不及辨別東西南北，不過她有寶瞳。
　　顧明珠轉頭去看寶瞳，視線卻被魏大人擋住。
　　“大人，”顧明珠道，“若不然勞煩您帶我們回去。”
　　魏元諶展開眉角，這話聽著悅耳。
　　……
　　後山失火的消息傳入道觀中，本來要審問莫陽明的孫真人不禁皺起眉頭。
　　莫陽明也不禁驚訝，關鍵時刻道觀出了差錯，八成與師弟背地裏做的事有關。
　　莫陽明道：“師弟不去看看嗎？”
　　孫真人臉上壹片平靜，看似依舊雲淡風輕：“天幹物燥，難免會有火勢，我使幾個弟子前去，很快就能將火撲滅，師兄放心。”
　　莫陽明淡淡地道：“火好滅，只怕人心不好正。”
　　白恭人聽到這話忽然緊張起來：“後山怎麽了？”
　　孫真人正要開口勸慰白恭人，就聽到壹陣騷亂：“師父，有府衙的人在山上。”
　　莫陽明看向孫真人：“趁著還沒被府衙的人拿下審問，師弟不如說說給袁家這位善人到底用了些什麽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