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虛擬空間二三事

　　半個月後。
　　虛擬空間內。
　　嶽關放下了手中的手中的奏折，看向了自己名義上的母後——李太後。
　　嶽關此時扮演的皇帝，並不是李太後的親生兒子。李太後膝下並無所出，所以先皇駕崩之後，按照慣例，需要從宗室裏挑選繼位者。
　　在這個過程當中，李太後名義上無法決定前朝大事，但其實她的意見很重要，不誇張的說，她甚至擁有壹票否決權，雖然外庭的大臣不壹定認。
　　在挑選宗室子繼承帝位的過程當中，嶽關當時只是大臣心目中的第三順位。論嫡論長論背景，他都不是上上之選。
　　然後嶽關搭上了李家這條線，走通了李太後的路子。
　　再然後，排在嶽關前面的兩個宗室子，福王世子在先皇駕鶴西去之後在房間內大笑三聲，甚至私下裏還有飲酒作樂，被錦衣衛“如實”稟報給了李太後。
　　李太後勃然大怒，外庭大臣自然也不能選擇這種人當皇帝。
　　於是嶽關前進了壹個順位。
　　此時第二順位繼承人慶王世子又出事了。
　　他以為自己穩操勝券，所以提前擺起了皇帝的架子。在壹次為先帝守靈的過程中，他居然指使宮裏的太監偷偷給他準備食物，並且表示自己早晚都是皇帝，爾等提前為我做事，等我登基後都有重賞。
　　好巧不巧的，這件事情又被李太後發現了。
　　當場李太後就發作了。
　　於是，嶽關扮演的越王世子“躺贏”，不戰而勝。
　　登基之前，嶽關只是壹個不過不失的王府世子，沒有賢名，但也沒有惡名，存在感很低。
　　但是等嶽關登基之後，那些外庭的大臣們才開始叫苦不叠。
　　他們想選擇的是壹個聽話的皇帝，而之前看上去壹直很聽話甚至有些懦弱的越王世子，在登基之後，仿佛變了壹個人。
　　而且，嶽關和李太後明明並沒有直接血緣關系，但兩人居然極其信任，嶽關將後宮之事全部拜托給了李太後，李太後所在的李家在外庭投桃報李，對嶽關的命令唯命是從，這讓那些文臣武將都很難受。
　　皇權壹旦得到加強，臣權就會很憋屈。
　　只能說，之前的越王世子表現的太好了，騙過了很多人。
　　此時在禦書房內，除了有李太後之外，還有嶽關的心腹大臣——錦衣衛指揮使李偉峰。
　　除此之外，李偉峰還有壹個身份呢——李太後的親哥哥。
　　此時李偉峰的狀態有些不好。
　　臉破相了。
　　額頭上壹個口子，還在向外流血。
　　所以李太後怒了，帶著李偉峰來找嶽關，想讓皇帝給她哥哥壹個公道。
　　“陛下，福王太無法無天了。錦衣衛指揮使是天子近臣，滿朝上下只需要對陛下您壹個人負責，福王何德何能，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錦衣衛指揮使？”李太後怒意難消。
　　從小到大，她哥哥都是非常護著她的。當年進宮，她哥哥還曾經壹力勸阻，是她自己向往宮中的風光，才下意識的無視了哥哥眼中的擔心。
　　進了宮之後，李太後才知道什麽叫做壹入宮門深似海。
　　如果不是李偉峰拼了命的在外面辦差，取得先帝的信任。如果不是李家拼了命的向先帝效忠，讓先帝看到了李家的可用。如果不是她自己無意當中發現了先帝壹個秘密……
　　她不可能有機會母儀天下。
　　現在她變成了太後，自然是想彌補壹下李偉峰的。
　　但是李偉峰只是苦笑，並不想領情。
　　“太後，這些事情臣向陛下稟報就是了，您沒必要來壹趟的。”
　　李偉峰是個聰明人。
　　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職位，和李太後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
　　偏偏自己這個妹妹並沒有這個覺悟，自以為和皇帝關系不錯，就把皇帝也當成自己人了，根本不顧忌那麽多。
　　在李偉峰看來，這是取禍之道。後宮太後和前朝重臣走的太近，身為帝王，怎麽可能不加以防範？
　　但李偉峰小看嶽關了。
　　畢竟嶽關是看過劇本的人。
　　對李太後的性子，嶽關清楚的很。
　　擡了擡手，嶽關制止了李偉峰的話，而是對李太後道：“母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福王為什麽會對指揮使動手？”
　　聽到嶽關這樣說，饒是李太後對政事不太敏感，臉色也微微壹變。
　　她是知道原因的。
　　所以才知道這個原因不好說出來。
　　此時李太後開始後悔今天自己出現在這裏了。
　　見李太後欲言又止的樣子，嶽關看向李偉峰。
　　“既然母後不肯說，那就指揮使給朕說說吧。”
　　“皇帝，哀家先告退。”李太後反應了過來，今天自己真的不適合出現在這裏。
　　不過嶽關阻止了李太後。
　　“母後不必擔憂，我和母後雖然不是親生，但我壹直把母後當成壹家人，我與母後之間沒有秘密。指揮使，說吧。”
　　李偉峰內心輕嘆了壹口氣。
　　這個陛下，可比先帝難揣測多了。
　　只希望他對妹妹真的沒有惡意吧。
　　“陛下，福王世子瘋了。”李偉峰道。
　　嶽關挑了挑眉：“真瘋假瘋？”
　　“假的。”李偉峰不假思索道：“福王查清了當初關於福王世子流言的真相，然後福王世子知道了，就吵著要告發卑職。福王把福王世子囚禁在了福王府，福王世子就開始裝瘋。福王估計也是實在忍不過了，就對臣動了手。”
　　嶽關沈吟片刻，忽然笑了起來：“所以說，福王世子其實是想找朕的麻煩，被福王攔住了。”
　　“壹切事情都是卑職做的，和陛下無關。”李偉峰真的是壹個聰明人。
　　嶽關擺了擺手：“當著母後和妳的面，朕就不必說那些虛偽的話了。妳是朕提拔起來的錦衣衛指揮使，妳安排的事情，自然就是朕安排的事情。”
　　李偉峰沒有說話。
　　李太後也沒有說話。
　　當初針對福王世子的流言，自然是嶽關授意安排的。
　　當時李偉峰還不是錦衣衛指揮使。
　　正是因為他幫嶽關幹了這件事情，嶽關登基之後，他才成為了錦衣衛指揮使。
　　不僅僅是福王世子。
　　之前慶王世子所謂的在皇宮裏作威作福，有大半也是出自嶽關的設計。
　　而配合他設計慶王世子的——是李太後。
　　李家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和嶽關站在壹起。
　　李太後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看好嶽關。
　　只是因為他們的利益已經高度綁定。
　　“母後，慶王那邊有動靜嗎？”
　　“沒有。”李太後搖頭：“慶王沒有查當初的那件事，慶王世子也只是被幽禁讀書，並沒有其他動作。”
　　嶽關手指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
　　片刻後，嶽關緩緩開口：“咬人的狗不叫，這樣看來，慶王比福王危險多了。”
　　李偉峰毫不猶豫的附和道：“臣也是這樣想的，福王對臣出手，說明福王要表達的是此事到微臣為止，福王不會繼續追究。而慶王隱忍不發，說明所圖甚大，陛下應多加防範。”
　　“搜集壹下慶王在封地胡作非為的證據，尤其是慶王世子的，朕要在壹個月之內拿到，有問題嗎？”嶽關問道。
　　“沒問題，請陛下放心。”
　　李偉峰也放心下來。
　　還好，陛下看樣子只是對慶王起了防範心思，沒有對李太後為他出頭這件事情產生忌憚的想法。
　　但他還是沒有完全猜透嶽關的心思。
　　“慶王要防範，但是福王也不能放過。”嶽關把目光放在了李偉峰身上，淡淡道：“誠如母後所言，錦衣衛指揮使只需要對朕負責，壹個王爺，誰給他的膽子毆打當朝重臣？”
　　李太後面色壹喜。
　　嶽關繼續道：“而且，誰能保證福王不是在故意演戲給朕看，想要試圖麻痹朕呢？”
　　李偉峰心中壹突。
　　他覺得福王應該沒有那個城府。
　　但是他覺得沒有用，得讓陛下覺得才行。
　　陛下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這個疑心病卻比先帝還重的多。
　　李偉峰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壹定要讓李家人沒事少去找太後。
　　李家只有和太後切割開來，榮華富貴才能夠保證。壹旦雙方接觸過深，就憑陛下的心思和手段，太後恐怕都不夠陛下壹根手指玩的。
　　“福王的資料，也壹起收集壹下。”嶽關吩咐道：“低調壹點，不要透露消息。”
　　“臣明白。”
　　李偉峰是真的明白。
　　他看出來了，陛下恐怕是想削藩的。
　　不過陛下隱忍的功夫極好，想來是打算鈍刀子割肉。
　　在這樣壹個有野心有城府也有手段的帝王麾下效力，對臣子的考驗真的很大，不過壹旦跟上了皇帝的腳步，說不定就能搏壹個青史留名。
　　李偉峰也想封妻蔭子，善始善終，所以他真的想跟著嶽關好好幹。
　　只希望陛下能善待太後和他們李家。
　　李偉峰告辭之後，李太後後知後覺的看向嶽關：“陛下，我是不是不該插手兄長的事情？”
　　嶽關笑了：“這是人之常情，我知道姐姐心思單純，自然不會多想，姐姐不必擔心。”
　　聽到嶽關叫自己姐姐，李太後的臉“唰”的壹下子就紅了。
　　“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吧。”李太後根本不敢看嶽關的眼睛。
　　不過嶽關卻笑瞇瞇的看著李太後：“姐姐，如果沒有過去的感情，當初我找到妳頭上，妳也不會幫我的吧，還讓李家壹起幫我。”
　　“我……我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我知道妳當了皇帝肯定會對我好的，妳千萬別多想。”李太後有些結巴了。
　　嶽關的笑容更深了：“姐姐放心，我肯定會對妳好的，我很多年前就發過誓，會壹輩子對妳好的。”
　　“我不和妳說了，總之妳別多想，我現在是妳母後。還有，我兄長從小對我都是極好的，哪天妳不想用他了，也千萬別卸磨殺驢。”
　　“之前兄長也很照顧我，姐姐放心，我是從小跟在妳屁股後面長大的，李家不負我，我自然不會負李家。”
　　“妳當時只是個小屁孩。”李太後看了嶽關壹眼，又趕緊移開自己的眼神：“天知道妳那麽早熟。”
　　她想起來從前的事情就覺得不可思議。
　　她比越王世子年齡大，越王世子從小作為質子在京城長大，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很沈穩了。明明他做的經義文章和騎射功夫在壹眾勛貴子弟中都是鶴立雞群的，但是他壹直把自己的成績控制在了中遊，既不會因為成績太好惹人註意，也不會因為成績太差遭人嫌棄。
　　壹個偶然的機會，當時的李太後還沒有入宮，知道了越王世子的真正本事，然後她問越王世子為什麽要隱藏自己。
　　越王世子當時的回答，李太後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陛下不希望看到藩王的後代太出色，所以我不能太出色。”
　　當時的越王世子還很小。
　　這個回答對當時還特別懵懂的李太後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她感覺這個小孩活的好累啊。
　　後來她特意帶越王世子玩樂，給他帶各種好玩的東西，雖然兩人的年齡差距不小，但李太後總感覺自己還沒有越王世子年紀大。
　　再後來，這個小屁孩有壹天忽然對她說，自己長大後要娶她當自己的王妃。
　　李太後自然以為這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話。
　　於是她進了宮。
　　然後發現……
　　想到這裏，李太後和嶽關對視了壹眼，眼神有些復雜。
　　“有件事壹直想問妳，先帝……”
　　李太後話說了壹半，又自己停下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沒做好接受答案的準備。
　　但嶽關主動給出了答案：“我壹直在等著姐姐開口問我呢，先帝的事情，是我做的。”
　　“真的是妳下的手？”李太後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好像並沒有多少震驚。
　　也沒有多少憤怒。
　　這個答案，她其實早就已經猜到了。
　　“我十四歲之後，父王就把京城所有的暗線全都給了我。十六歲那年，父王母妃意外出事差點身死，下手的就是先帝。”
　　嶽關說到這裏，眼中寒光壹閃：“為人子女，我自然要為父母報仇。只要有心，總是會有機會的。”
　　聽到嶽關不是為了自己才對先帝下的手，李太後松了壹口氣。
　　“姐姐知道先帝為什麽會對我父王動手嗎？”
　　“因為越王賢名在外？”李太後道。
　　“不，是因為先帝查到了當初令他不能人道的那個宮女，是越王府的人。”
　　李太後瞪大了眼睛。
　　“那個宮女，是我安排的，先帝不能人道的時間，恰好是姐姐決定參加選秀後的第二天。”
　　李太後：“……”
　　要死，為什麽心裏會這麽高興？
　　不行，得趕緊給陛下選秀，陛下身邊有了其他的妃子就好了，不然她真擔心自己哪天會把持不住。
　　這便是這出宮鬥大戲的前因。
　　當然，這壹夜的角色扮演，大概率是不會播出的。雖然現實裏也有李治和武則天這種故事，不過播出的內容還是好好宮鬥就好了。
　　前因不重要。
　　後果才重要。
　　為了分散皇帝的註意力，李太後主動給皇帝找女人。
　　不得不說，古代的皇帝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