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

snow_xefd

現代情感

“二小姐,二小姐,雲繡布莊的藍少掌櫃新送了兩箱上好的緞子,大小姐請您過去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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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兩笑清風

血雨沁芳 by snow_xefd

2021-2-1 19:15

  葉飄零與幫手們用了約莫二刻功夫制定出了初步計劃,但在行動前,又遭到了壹次打擊——少了壹個可用之才。
  任笑笑堅持認為應該測試好這份迷藥的強度,畢竟藥紅薇不僅姓藥還擅長玩藥,保不準對迷藥有抗性呢?
  迷藥這玩意她再熟不過,用少了不管用用多了說不定就再也醒不過來,拿捏分量,其實是個技術活兒。
  於是付三這個相對來說比較可代替的成員,就成了任笑笑的木人樁,壹點點加量嗅到鼻子裏,直到雙眼壹翻,跟竇英壹樣趴下暈倒,算是大功告成。
  葉飄零伸手翻弄了兩下,道:“這還沒出發,就少了兩個幫忙的,任笑笑,若妳辦不成,必要給個交代。”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軍令狀麽,妳老人家把心只管放回肚子裏,本姑娘正面殺敵不行,繞後偷偷燒個糧倉,斷個棧道,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她嘴裏雖然劈裏啪啦說個不停,那雙貓兒眼卻沒有須臾離開桌上鋪開的草圖。
  上頭畫著盛懷亭裏外大略格局,需要註意之處,均有蠅頭小楷標註。
  如意樓於天下郡城皆布分舵,靠財帛、道義籠絡眼線無數,以盛懷亭在三關郡的名氣,其中自然不乏外圍探子。
  那些並非武林人士,不懂武功,本就在盛懷亭內幫工做活,毫無可疑之處。
  若說武學高手乃是梁柱飛檐,撐起了樓的框架屋頂,錢莊店鋪,乃是挖深夯實的基底,穩住整棟,不搖不倒,那麽,這些眼線探子,便是環繞樓體壘起的塊塊磚瓦,圈出院墻,護住所據之地。
  外圍院墻,自然不能保證每壹塊磚都可靠忠誠。
  但那也並非必要。
  每個人只需要辦好要做的事,也只需要知道這些。根本不知道最終目標是什麽的人,泄密也就無從談起。
  任笑笑手指在圖紙上遊走壹番,忽然擡頭道:“哥,不對啊,咱們盯著姓藥的打算動手,對頭難道就不會盯著她保護?妳讓探子去拼湊這張圖,萬壹有誰靠不住,走漏壹點消息,他們肯定就猜到了呀。”
  任二笑搖頭道:“不會,這些重要地點的情報,都是早捏在手裏的。這兩天並沒有通知外圍眼線做事。幫妳混進去的人,從知道就在外面候著,要跟妳壹起去盛懷亭,沒有走漏風聲打草驚蛇的機會。只是盛懷亭占地廣闊,房屋布局復雜,若在裏面耽擱久了,可就大大不妙。”
  “久肯定久不了。這迷藥厲害,我只要找到人,當即就能放倒。剩下可就不是我的活兒了。我力氣小,別叫我把她背出來給妳們。”她骨碌碌轉轉眼珠,將圖壹卷,還給二哥,笑道,“成了,那幾個可能的房間我全記住了。咱們這就走吧。”
  “先等等,再把後續路線確認清楚。”任二笑又將郡城地圖鋪開,肅容道,“搶人的機會就這壹次,不容有失。”
  他頗為擔憂地瞄了妹妹壹眼,“妳要是打算跟葉兄斷後,就壹定要把這邊所有逃生的路線都記在心裏。不準妳給葉兄拖後腿。”
  葉飄零心知肚明,任二笑這話其實是提醒妹妹,見勢不妙先緊著自己小命,能跑就跑。他本也是這個打算,便不多言。
  若有高手出擊,連他也攔不下來,任笑笑不逃,也就是多具屍體陪葬罷了。
  這可不是彭異正大光明來挑戰的時候,人多勢眾的,已變成對方。
  未時二刻,日頭毒辣高懸,滿地金光宛如潑火,不遮不掩,須臾便連汗毛都要燙彎。
  葉飄零戴著壹頂鬥笠,站定在街邊飛檐下的陰影之中。
  盛懷亭這種地方,和千金樓隱隱有異曲同工之處,子夜街巷萬籟俱寂之際,仍有絲竹不絕於耳。
  午後最炎熱最令人倦懶的這半個時辰,才是他們最懈怠的好機會。
  對武林高手來說,這當然算不上什麽良機。
  但盛懷亭不過是個高檔酒莊,可供熟客留宿,混進去的阻礙,自然不會是那些住客。
  任笑笑已跟著幫手進去。
  葉飄零盯著陋巷中的側門,手指牢牢纏著劍柄,片刻不敢放松。
  此地的危險,超出他的預計壹截。
  應當是忠安候在內的緣故,他在此站定等待還不到壹柱香的功夫,巡視而過的飛鷹衛,就已有八人。
  護衛皇城的大內高手從不離京,若以平均水準而論,飛鷹衛僅比他們略遜壹籌。
  更關鍵的是,飛鷹衛領朝廷俸祿,在軍中掛職,無緣無故對他們出手,等同犯上作亂。
  武林人士對他們多有忌憚,他們對江湖人動手,卻不必有任何顧慮。
  壹道銳利目光掃來,葉飄零垂下衣袖,擋住了手中劍柄。
  能屈能伸這壹點上,師父遠不如他。不論哪個師父。
  但他也承認,這壹點他又不如師弟,且是遠遠不如。
  不多時,壹個胖大和尚從正門出來,糞掃衣敞著前襟,亮出白花花的胸膛肚子,鋥亮頭皮上滿是晶瑩汗珠,左右壹望,向著兩個街口巡視的飛鷹衛走去。
  偏在此時,側門那邊吱嘎壹聲,趕出來壹輛驢車,破布單子蓋著幾個泔水桶,慢悠悠往這邊走來。
  葉飄零目光壹凜,橫踏半步,選了壹個最不受陽光影響的出手角度。
  跟著驢車,樂呵呵的任笑笑晃悠著袖子走了出來,瞥壹眼瞧見葉飄零,就穿著那丫頭衣裳,壹蹦到他身邊,摸出壹把銅錢,仰頭道:“哥,我要吃糖人兒。”
  本已盯住這邊的飛鷹衛轉開臉去,看回搭話的和尚。
  葉飄零暗暗松壹口氣,配合道:“這大熱天,誰會出來賣糖人。早曬化了。”
  “我就要吃嘛!”她抓住葉飄零的袖子就是壹晃。
  那本被遮掩在其中的劍柄,便隨之露在外面。
  他神情壹肅,正要呵斥,就見斜對面壹個飛鷹衛的炯炯目光,已直直投了過來。
  但任笑笑反應極快,身子壹轉,就撒嬌般擋在他面前,撅嘴道:“那妳給我買棗糕,不買不準走。”
  葉飄零沒有說話。
  他的手橫在自己胸前,宛如鐵箍,緊緊抓住了她纖細靈巧的腕子。
  她幹笑壹聲,往回抽,沒抽動,癟癟嘴,道:“幹嘛,光天化日抓著妹妹手不撒,回頭找不到妹夫啦。”
  她自認方才那壹出手應當是天衣無縫,起碼能從葉飄零懷中掏個定情信物出來收下。
  偷兒與變戲法的相若,仰仗的並不僅僅是壹個快字,還要有足夠的障眼法。
  障眼法不外乎兩個字,要麽遮,要麽移。
  方才任笑笑壹個簡單動作,實則是雙管齊下。
  她故意弄開他的袖子,亮出劍柄,引來飛鷹衛註意,是為了讓葉飄零的心思移到那邊,無暇自顧。
  而她轉身這壹擋,看似遮住了他人窺探,實際也仗著身段傲人,掩飾了出手路數。
  要知道,她任三小姐對自個兒長相有諸多挑剔不滿,覺得眼角太挑,鼻子太小,腰不夠細,腚不夠翹,唯獨對胸口鼓鼓囊囊不束著就連輕功都施展不開的奶子,頗為驕傲。
  這次她特地去了纏胸,只靠壹張蔥綠綢布兜著,就是為了方才那壹轉身,好乳如墻,擋住她從下面探過去的手。
  為此,她連領口都借著抹汗松了壹松,曬紅的頸窩下,可是實打實亮了壹小段白白膩膩的奶子溝。
  這般賣弄都被抓住,她豈會不惱。既不悅自己學藝不精未能成功,又不忿如此犧牲竟沒牽住他的眼,禁不住小聲抱怨道:“妳到底是不是男人?”
  葉飄零將她手挪開,視線與那個飛鷹衛對上。
  猶如兩對灰黑石珠遙遙相望,雙方俱無表情,只有緊繃殺氣緩緩提升。
  就在那飛鷹衛準備邁步過來詢問之時,大門內,忽然又走出壹個高挑女郎。她壹身白衣在烈日下幾成淡金,又未戴鬥笠不撐紙傘,只得擡起手來,在額前略略壹擋。
  “呀,好俊的小娘子。”任笑笑贊嘆壹聲,眼珠骨碌碌亂轉,還在惦記從葉飄零懷裏偷點什麽。
  葉飄零卻眉心緊鎖,想要轉開身去。
  無奈已經慢了,那白衣女劍客壹眼便看到了他,清冷美眸中泛起壹絲喜色,快步過來,遠遠便道:“葉少俠留步。”
  飛鷹衛的步子停住,那個胖大和尚,卻豁然轉身,粗短拇指哢的壹聲,將手上佛珠捏出碰撞輕響。
  葉飄零不願與清風煙雨樓交惡,只得停穩身形,微擡鬥笠,道:“燕女俠,有何指教?”
  燕逐雪神情肅穆,踏上數步,站定在兩人長劍出手可及的極限之處,道:“葉少俠,可否隨我去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我有些事,想向妳請教。”
  那胖大和尚濃黑眉毛向內壹收,兩側太陽穴忽的壹跳,轉頭看向正在遠去的那輛驢車。
  任笑笑壹拽葉飄零袖子,道:“哥,咱的驢車,被和尚盯上了。”
  葉飄零慣於做些直來直去的事,能拔劍解決的,便不屑多費口舌。
  可斷後斷後,斷的是出逃之後。如今還在城裏,衙役、捕快、飛鷹衛不知有多少,若從盛懷亭出門就開始苦戰,他壹個人壹把劍,能撐到離開三關郡?
  他不免有些惱火,看向燕逐雪,冷冷道:“我與姑娘素無交集,不知有何可談。”
  燕逐雪微不可察地壹怔,扶在腰側劍柄上的白皙手掌隱隱壹緊,道:“我有幾個問題,想請葉少俠回答。擔心葉少俠顧慮旁人,不肯坦承,才有此不情之請。”
  那和尚低聲念了兩句什麽,兩個飛鷹衛面色都是壹變,不再猶豫,大步追向正在嘰嘰嘎嘎緩慢前行的驢車。
  任笑笑擦壹擦額上的汗,笑道:“哥,官爺看咱家的驢車不順眼,我去照應壹下。妳可別被這漂亮小娘子迷花了眼,不來幫忙啊。”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
  但葉飄零的手,正抓著她的胳膊。
  “誒?哥哥,我就是去跟官爺說兩句話,妳還不舍得呀?”
  葉飄零瞪她壹眼,這才放手。
  任笑笑轉身往驢車那邊跑去,心中暗罵,這男人胸口莫非還長著壹對兒眼睛,怎麽這麽好的機會下手還被捉了?屬刑天的麽?
  燕逐雪眉心微蹙,不解道:“葉少俠,我知道江湖險惡,妳素有防人之心。可為何肯跟壹個扒手稱兄道妹,卻不願與我私下講幾句話?”
  葉飄零道:“清風煙雨樓的人,麻煩。”
  她略顯惱火,語調微揚,“葉少俠,家師兄妹兩個自問出山二十余年無愧於心,弟子們行走武林,也絕不敢有半分懈怠,此等不屑,我已可視為挑釁。”
  葉飄零退後半步。他親眼見過清風十三式的威力,論壹劍出手的覆蓋所及,確實是對方更廣。
  他的劍法若是銳利的刺,對方的劍法就是無處不在的風。
  他不是沒信心贏,只是壹旦開打,必定就是無法收場的局面。
  他根本不懂何為切磋。
  燕逐雪滿面冰霜,道:“葉少俠不準備對麻煩二字做個解釋麽?”
  葉飄零道:“那偷兒惹我不快,我壹劍殺了便是。妳纏著我不放,我卻要顧忌妳背後的師門。難道不夠麻煩?”
  燕逐雪好似吞了塊石頭下去,噎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嫩白面皮都湧上壹層薄紅。
  “我……只是有話問妳。”
  “妳有話問,我便要答麽?武林中的美人,莫不是都如妳這般自作多情?”葉飄零急於脫身,口吻越發尖銳,後退兩步,道,“還是說,這也是妳師門的傳承?”
  鏘。
  寒光如水的劍鋒,已出鞘過半。
  燕逐雪周身殺氣凜然,若不是有什麽隱秘牽制著她,方才必定已經出手。
  武林正宗大都門第森嚴,壹日為師終生為父,諷刺師尊,遠比諷刺自身更甚。
  她握劍之手青筋凸起,雖穩如磐石,壹樣能看出忍得十分辛苦。
  葉飄零放下心來,再退兩步,道:“希望下次見面,燕姑娘能學會不在我有事情要辦時唐突問話。否則,我本願意答的事情,也不願意了。”
  足下壹轉,他壹個起落,已追到停下的驢車旁邊。
  飛鷹衛都已拔刀在手,那個胖大和尚,則輕輕拍著肚皮,繞車端詳。
  趕車的瘦削漢子摟著懷裏似是中暑的幹黃女眷,滿面堆笑,道:“官爺,佛爺,這泔水桶,盡是些拖回去餵豬的東西,又酸又臭,有什麽好看。”
  “和尚我倒是不知道,泔水桶還要用布遮住。能叫貧僧看看裏面麽?”他嘴上說的是問話,蒲扇般寬大的手掌,卻已經抓住了布單壹角。
  任笑笑眼珠壹轉,高聲道:“佛爺,這車泔水酒臭沖天,小心汙了妳的慧根吶。”
  飛鷹衛之壹忽然出刀,向上壹挑,將布單掀起,冷冷道:“我們不怕。查!”
  另壹個飛鷹衛立刻縱身上車,四個齊胸高的破木桶,捏住鼻子忍耐著酸臭,細細看過,皺眉道:“沒什麽異常。”
  挑開單子的飛鷹衛也邁步上車,略壹沈吟,忽然將刀插回鞘中,袖口挽起至肩,屏住氣息猛地把手伸入桶中。
  那和尚面色微變,低聲誦了句佛號,退開兩步,感慨道:“為常人所不能,不愧是朝廷棟梁。”
  四個桶轉眼摸完,那飛鷹衛抽出胳膊,跳下車來,皺眉不語。同僚立刻解下水袋,為他沖洗。
  那和尚左右端詳,忽然道:“這位施主,夫人身體抱恙,為何還要隨妳出來辛苦奔忙?”
  車夫壹楞,陪笑道:“我們這拉泔水的,多倆胳膊多壹份力,早點拖回去,還能吃口熱乎飯,她力氣小,在我這兒靠會兒,就沒事了。”
  沖水的飛鷹衛登時轉頭,走到車夫身邊,腰刀連鞘壹伸,挑開了那女人的草帽。
  她面色臘黃,口唇幹澀,微微睜開眼睛,虛弱道:“官爺,有什麽事兒啊?”
  飛鷹衛皺眉搖頭,回到原處,道:“不是。”
  “嘶……”和尚大掌壹擡,雖沒丈二那麽高,卻還是有些摸不到頭腦,“奇哉怪也,這真是……得開天目通才行麽。”
  葉飄零冷冷道:“諸位在此攔著壹輛泔水車,是在修煉心性麽?”
  那和尚踩了刺猬壹樣往旁跳出三尺多遠,扭頭道:“葉飄零,葉少俠?”
  “不是什麽少俠,壹個用劍的。”葉飄零看向飛鷹衛,沈聲道,“兩位大人,是發現什麽可疑了麽?”
  兩個飛鷹衛並不知道他,互望壹眼,搖了搖頭,抱拳拱手,齊聲道:“護衛侯爺安全,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說罷,齊齊趕回街口那邊駐守。
  驢車吱嘎前行,只留下皺巴巴的破單子留在青石道中,引來許多蚊蠅,嗡嗡作響。
  任笑笑咧開嘴,壹蹦壹跳到那和尚身邊,“大師,妳還有甚指教啊?”
  那和尚緩緩道:“貧僧昌定,北武當靈宮寺護法禪師,受侯爺之邀,來徹查四郡九戶三百余口慘遭血洗的命案。此事幹系重大,兇手布局嚴密,不得不處處提防,若有得罪,還望兩位莫要介懷。”
  葉飄零道:“妳便是定風和尚?”
  昌定手撥佛珠,道:“只是個江湖朋友的戲謔諢名,諷刺貧僧身寬體胖,八風不動。”
  “是個好和尚。”葉飄零微微壹笑,拱手道,“告辭。”
  昌定壹怔,忽然覺得先前身上那股隱隱約約的壓力消失不見,心中壹松,長出口氣,整整破衣,合十道:“少俠殺孽太重,今後還是多加留意為妙。”
  葉飄零並未答話。他抓著任笑笑又壹次失敗的手,索性將她拎起,抓貓兒壹樣帶走。
  拐進壹條陋巷,他沈聲道:“此刻能到哪兒?”
  任笑笑歪頭盤算,道:“藥紅薇也就不到百斤,三個人輪著挑擔子,那筐爛菜葉子,怎麽也到南北大道,該奔城門去了。”
  他將懷中揣的碎銀銅錢壹把抓出,塞到她手中,道:“之後才是惡戰,莫要再趁機試妳的手上功夫,我只帶了這些,妳全拿著。”
  任笑笑皺眉還給他,氣沖沖道:“不是我偷來的,我才不要。妳小瞧誰呢?”
  她鼻尖壹擡,得意揚揚,“我瞧盛懷亭這幫子也沒什麽了不起,把妳扔到正門引引註意,就都跟傻子壹樣盯著這邊了。斷後不斷後,很重要麽?”
  葉飄零淡淡道:“盛懷亭的這些本就不是最該提防的。真正不肯讓咱們帶走藥紅薇的,只有那個幕後主使而已。走吧,等出了城,便是見血的時候了。”
  “見就見,本姑娘行走江湖可是小十年了,還沒見過死人是怎麽地?三兩句話就想嚇走我?”
  葉飄零扭頭看她壹眼,道:“那便走吧。”
  在街巷穿行,不多時,他們便追到了借驢車掩護從另壹頭離開的挑擔人。
  爛菜葉子看似裝滿了兩個大竹筐,只不過,都僅有最上面蓋了壹層,壹邊下面藏著的是壹塊七十斤重的石頭,另壹邊,則蜷縮著被迷暈綁住塞了嘴的藥紅薇。
  三個精壯漢子壹邊談笑壹邊擦汗,為了不讓擔子壓得太彎露出破綻,裏面還穿了壹根鐵釬。
  超過壹百五十斤,不趁無人時候交換,極難裝成正常挑擔的模樣。
  為免惹來懷疑,葉飄零追上之後也沒過去,只是遠遠跟著。
  任笑笑百般無聊,邊走邊把辮子拆開換了壹種編法。
  壹過城門,繞去僻靜角落,任二笑與分舵弟子紛紛出現,從竹筐中卸出藥紅薇,裝進木箱搬上馬車。
  任二笑長出口氣,道:“壹切順利,我們這就往孟總管那邊去,剩下的,有勞葉兄了。”
  葉飄零拔劍在手,道:“任笑笑,妳不跟哥哥走麽?”
  任笑笑不屑道:“妳不必管我,我就在遠處躲著,看妳劍法到底怎麽個厲害,還能穩贏我大哥。”
  “切磋較藝,我不壹定是妳大哥對手。我不擅此道。”他淡淡道,“但若要殺他,我絕不會失手。”
  “呸呸呸,我倒要看看,妳的牛皮能吹多大。哪個江湖人手上沒幾條人命,妳當我沒見過世面麽?”
  二刻之後,狹窄山道之間,任笑笑騎在樹枝上,從茂密綠葉中探出貓兒壹樣的腦袋,盯著地上那潑油般撒開壹片的猩紅,瞠目結舌半晌,才喃喃道:“好吧,算我沒見過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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