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想什麽都晚了

　　莫小木當然還是因為不能兌現自己的承諾而耿耿於懷。
　　雖然這承諾，他從來沒有對楊小鳳說過，但他好多次對自己說過呀？對自己說了就要照辦的，不照辦就是欺騙自己，以後良心肯定會不安的。
　　但是他又只好替自己辯白：是秦月搞我的又不是我操她的，所以這不算數。
　　還有，莫小木已經知道，男女們搞到最後，男的是要搞出壹些東西的，叫射精，但願自己的年齡限制，還無精可射，不射精不算，這也說的過去是吧？
　　最好是無精可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莫小木竭力為自己辯白的時候，他只覺得身體裏的快感浪湧起來，所有身體各處的快感浪頭都朝他的大腿根撲去，快感已然把大腦左右，只好等待崩潰那壹刻的到來，他覺得都有點神誌不清了。
　　其實莫小木早就有過射精的經歷了，是做夢夢見楊小鳳，和楊小鳳做那種和他見到的那樣男女之間的事情，小肚子壹熱就泄了，他當時還以為是憋不住尿床了，但是爬起來看看卻發現尿出來的很少，而且尿出來的也不像尿，而是腥臭的黏糊糊的壹小團液體，莫小木當時壹想就明白了，因為他早就聽大人們說過，晚上做夢流出來東西叫跑馬，也就是城裏人說的夢遺了。
　　後來又有過兩次，都是夢見楊小鳳才尿出精液來，而且每壹次都感覺很受活，那種很得勁的感覺先從小腿肚子始發，壹直竄到兩條大腿中間，然後壹陣不可言喻的快感驟然而至，讓他連打兩個寒噤壹樣的顫抖，好受死了！
　　並不是無精可射！莫小木甚至已經感覺到壹股熱流在大腿根那兒凝聚，隨時準備噴薄而出。
　　現在是說什麽、想什麽都晚了！
　　就在這時候，正在拼命摩擦他的秦月忽然動作緩慢下來，輕聲壹嘆從他身上下來了！
　　老天保佑，總算沒讓她吃了自己的童子雞！
　　秦月從他身上下來後，就滾在他身邊摸摸睜眼看他壹會兒，又哀鳴般的嘆壹聲自言自語說：“畢竟還是個孩子。”
　　莫小木馬上聽出她話裏的意味，知道她沒有從自己身上得到滿足，不僅心裏有點點內疚。
　　他很想說他是有能力給她滿足，讓她過癮的，但是他不能夠，他在心裏承諾過壹個人的呀！他想，以後有機會了，壹定好好補償壹下秦月。
　　但必須是在他和楊小鳳做了之後才可以！
　　莫小木心裏有點不好受，但也只好繼續裝睡。
　　秦月折騰半天也累得夠嗆，把莫小木抱在懷裏很快睡著，但睡著後卻又松開他，顧自撅著屁股壹邊兒睡去了。
　　莫小木趁機爬起來，悄悄的下床出屋去。
　　回到家裏後莫小木躡手躡腳的進屋睡覺，但是躺在床上睡不著，想著和秦月在壹起的壹幕幕，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起身上山，他要趁著還沒有人去到的時候，到林子裏采蘑菇，這樣就能多采到壹點，好拿到鎮子上賣錢。
　　莫小木最近感覺到，爺爺奶奶的身體是明顯的大不如前了，也不能上坡幹活了，就把家裏的幾畝坡地租給別人耕種，但卻不讓莫小木上坡，要他壹心壹意上學。
　　莫小木哪裏還有心情學習？他要給家裏幹盡量多的活，讓爺爺奶奶好歇息壹下身體，減輕他們的負擔。
　　爺爺雖然還是每天晚上到場子上講下流故事，但是講壹陣子話都有點力不從心，籲籲的喘氣，他盡量避免想爺爺奶奶突然離去的光景，但是卻避免不了的想，想到沒了爺爺奶奶後，自己孤獨的處境。
　　人總是要死的，不想不等於死神不來家裏喊人。
　　莫小木在林子裏采了壹籃子蘑菇後，下坡回到家裏，奶奶已經把早飯做好了，讓他喊爺爺起床吃飯。
　　莫小木在外間屋裏喊了兩聲，聽不到爺爺回答，就走進裏間屋裏，對著爺爺的耳朵吹了壹口氣，見他仍然沒有動靜，只得搖晃他兩下喊：“爺爺，吃飯啦！”
　　莫五爺仍然不動。
　　這老頭兒是越來越懶了，有時候在什麽地方壹坐，大半天不動窩，原來早上很早就起來爬坡上地的，現在日上三竿還賴在床上！莫小木又使勁晃他兩下，提高嗓子喊：“爺爺，吃飯啦！”
　　莫五爺仍然沒有動靜。
　　這下子莫小木慌了神，把爺爺的身體扒拉過來看壹眼，臉色沒有啥異常啊？於是把壹根指頭擱在他鼻子下面試壹下，嚇得差點就低坐倒，驚聲大叫：“奶奶壞了，爺爺不出氣了！”
　　外面的奶奶趕緊走進來，故作鎮靜的說：“喊啥呀，叫魂呢？”
　　莫小木哭咧咧的嗓子重復說：“爺爺不出氣啦！”
　　莫五奶奶說：“胡說！昨天壹晚上還出氣好好的，我早上起來的時候摸他身上還熱乎著呢，忽然就死了？”
　　莫五奶奶上前，在莫五爺身上摸壹把，驚得手壹哆嗦：“真的涼啦？”
　　莫小木戰戰兢兢的依偎在奶奶身上，莫五奶奶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這老頭子，怎麽說涼就涼了呢？”
　　接著眼角就沁出兩點濁淚，坐在床邊壹動不動的，像壹尊木雕泥塑。
　　莫小木壹時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就是看著奶奶眼角的淚心裏覺得很難過，憋了好壹會兒，終於“哇”的壹聲哭起來，壹邊哭壹邊搖晃爺爺已經有點僵硬的身體。
　　但是爺爺卻再也不能回應他。
　　在以後的歲月裏，莫小木由少年而青年，終於長大成人後，他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就是這壹件事，爺爺油盡燈枯在生死界上徘徊的時候，他卻和盛開的花兒壹樣的秦月摟在壹起，和她做著多種多樣的動作尋歡作樂！
　　盡管爺爺對他很嚴厲，呵斥多於呵護，但是莫小木知道爺爺很愛他，甚至比丟下他而去的爸爸媽媽還愛他，但是現在他走了，這個世界上，就剩下奶奶壹個親人了。
　　莫小木依偎著奶奶，潛意識裏有種怕奶奶也突然涼了的驚怕，假如奶奶也涼了壹走了之，他可怎麽辦？
　　奶奶呆坐了壹會兒，站起來走到屋外去，莫小木壹邊哭壹邊攙扶她，走到葡萄架下坐下。
　　莫小木發現奶奶手裏拿著爺爺的那根須臾不離手的旱煙管。
　　莫五奶奶看著那根旱煙管，還像在屋裏那樣自言自語：“死老頭子妳咋這樣呢？妳走了我咋辦？說好了要等小木再長大壹些，咱們壹起走的，妳這不守信用的老家夥！我現在要是照妳以前說的，和妳壹起走了，咱們小木咋辦？”
　　人這時候最容易動感情，莫小木本來心裏對莫五爺的死，是不相信的，哭兩嗓子後還是不相信，於是就不哭，只是擔心奶奶傷心過度也突然涼了，所以他下意識的守在她身邊。現在聽見奶奶說到他，心裏馬上現出壹副自己孤苦伶仃的圖景，眼淚頓時噴湧而出，稀裏嘩啦的哭起來，哭的山搖地動日月無光。
　　鄰居聽到他家動靜，趕緊走過來看究竟，得到準確信息後，很快就把莫五爺的死訊傳遍了桃花峪整個村子。
　　全村男女壹片唏噓，唏噓之後，都走過來幫忙為莫五爺善後。
　　幾天後，莫家祖墳裏多了壹抔新土，莫五爺靜靜的躺在山坡上，再也不能給村裏的男女們，講那些荒唐的沒有影蹤的下流骯臟故事了。
　　莫五爺死後，莫小木好像壹下子長大了，連貪玩的時間都少了，每天放學，不是上坡采蘑菇，就是在家幹活，什麽都不幹的時候，就守在莫五奶奶身邊。
　　但是莫小木手在身邊也不管用，莫五爺死兩年後的壹天早上，早早起床做好早飯的莫小木去喊奶奶吃飯，和上次喊爺爺壹樣，喊了半天不見回應，走進奶奶屋裏，試試她鼻息又摸身上，莫小木頹然跌倒在地上。
　　莫五奶奶也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