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幕後

四通城，某座陣法重重的隱秘府邸中。
寬闊的大廳之中有壹面屏風，此時屏風上面血紅色光芒連閃，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吳浩的面孔，和拓跋無忌馬甲們冰寒的臉色。
屏風上面赫然用水鏡照影之法，顯示著紅蓮宗剛才開啟血色試煉的情形。
坐在屏風不遠處，正在維持著如此照影之法的，是壹位威嚴老者。
正是黃蓮道掌門姜道霖！
此時，姜道霖的神色微微激動。
他轉身向著旁邊求證道：“鳳鳴聲，諸位剛剛可曾聽到鳳鳴聲？”
在他的左手邊，坐個壹個年輕和尚。這和尚看上去唇紅齒白、俊美無雙。若是出現在外界，恐怕會風靡萬千美少女。
然而他壹開口，卻把他俊美的外相破壞無遺。聲音沙啞刺耳，如同鐵磨碾沙壹般。
只聽這和尚開口道：“阿彌陀佛，確有鳳鳴之聲。如此還要恭喜姜掌門，怕是不久之後，黃蓮道又要增添壹頂尖戰力了！”
姜道霖撫須而笑：“如此，還要仰賴玄通大師多多相助。此事若成，我黃蓮道必有厚報。這壹次也是多虧了玄通大師的‘白骨紅顏’神通，要不然我那煉屍恐怕瞞不過紅蓮宗的道友們。”
玄通大師，能夠和姜道霖這種修行界巨擘坐在壹起談笑風生，自然身份不俗。
他出身玄蓮寺。
在玄蓮寺的各個輩分法號之中，以玄字為尊。是以玄字法號，壹直都是玄蓮寺方丈專屬。
這位玄通大師自然就是玄蓮寺當代方丈。他精通白骨觀法，壹手白骨紅顏小神通幾乎可以衍化萬般皮相。之前正是他以白骨紅顏之法，給姜道霖的煉屍附了壹層人皮，所以才能蒙混過紅蓮宗的檢查。
“哪裏，哪裏！”玄通大師聽到姜道霖的稱贊不由謙虛了壹聲，然後說道：“還是姜掌門天屍掌控精妙，已經煉到了陰極陽生的境界，要不然單憑白骨紅顏法也遮蔽不住它的壹身屍氣。而且還有這天屍照影之術，居然能夠在千裏之外，看到煉屍視角看到的壹切，當真是神乎其技！”
姜掌門淡笑壹聲：“我等就莫要互相吹捧，沒看此事最大的功臣還沒有說話麽。”
姜道霖朝著那邊壹直眉頭深鎖的女子說道：“要不是聖女的遮掩天機之法，我等如何能以天屍照影之術觀看那紅蓮宗虛實，而不虞他們察覺。”
“不過這紅蓮宗也不容小覷啊，剛才這是出現了多少神境之人啊，連老夫都嚇了壹跳。而且還差點察覺了我那天屍的異常，還好是聖女當機立斷，啟用了隱藏的布置，才成功過關。”
姜道霖說道這裏，看到那位雪蓮聖女還是壹副神思不屬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叫了壹聲：“聖女……聖女……”
噗！
雪蓮聖女壹口鮮血噴出。
“小桃！”
在門外壹直候著的侍女小桃聞言趕緊小跑進來，熟練的遞上速效救心丹。
“不要犀利牌！”
聖女囑咐了壹聲，接過丹藥來小心的檢查了壹下，才吞服下去。
不壹會兒，她蒼白的臉色就變得紅潤起來。
……
姜道霖瞬間切換了壹副關心的面孔，溫言道：“聖女，妳沒事吧？”
雪蓮聖女穆秋坤搖了搖頭：“無妨，些許反噬罷了……”
玄通大師目中光芒壹閃，好似想到了什麽。
他的白骨觀法能夠勘破皮相，直達本質。剛才他分明感覺到這雪蓮聖女吐血明明是心脈受損，可是身上的元神氣息卻似乎變得更強盛了壹分。
這世上難道還有心脈受傷，實力卻不減反增的手段？
玄通大師剛剛想到這裏，突然醒悟過來，趕忙低下頭去，遮掩自己神色的異樣。
不過這個時候，雪蓮聖女已經若有所覺的望了過來。
“玄通大師？”
玄通大師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壹片平靜，他直視著聖女探究的目光開口道：“以聖女您的蔔道造詣，居然出現了反噬，可是推算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情況？”
雪蓮聖女卻搖了搖頭：“我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此事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順利。”
“還不順利？”姜道霖詫異道：“我們原本的打算是用那黑炎族鳳安平試探紅蓮宗的虛實，探查遠古鳳凰是否真有其事。如今鳳安平那步棋根本沒用上，我們就找到了遠古鳳凰的端倪。這哪裏是不順利，沒有再順利的了，是吧？”
“就算是中間出現了壹些小意外，我們不是已經做出補救措施了麽？”
“難道妳是指的我們最後放出鳳安平老娘的動作，會打草驚蛇，使得紅蓮宗嚴加防範，不利於我們謀劃那遠古鳳凰？”
雪蓮聖女搖了搖頭：“不，我們這壹次的目的僅為探查虛實，謀劃鳳凰的事情還得等五宗法會的時機。我總覺得這壹次探查的行動，應該也會出現意外……”
“此事，我們已經成了壹半了！”玄通大師接口說道：“聖女神機妙算，就算是出現意外應該也能從容應對吧。”
聖女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麽開解之意。她嘆息壹聲開口道：“兩位可能對於蔔算之道還不太了解，它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神秘，可是卻遠比人們想象的要艱難。”
“比如說事物的發展原本有兩種可能，甲和乙。當我們去蔔算的時候，就會出現四種可能。蔔算的到甲、蔔算不到乙，蔔算的到甲又蔔算到乙，蔔算不到甲、只蔔算到乙，甲乙都蔔算不到！”
“然而蔔算之後，每壹種蔔算可能又會有兩種可能出現，那就是我們依照蔔算行動，還有我們偏偏不依照蔔算行動。”
“如此，每壹次蔔算其實就是幾何倍的將問題復雜化。厲害的蔔算者縱然有心力將所有的可能性全部都蔔算到，在概率上接近萬無壹失。可是這種蔔算行為也為本來簡單的事情增加了無數種可能性。”
“所謂善泳者溺於水，對於蔔者來說，我們既是在制造已知，也是在增加未知。而且未知的增加速度，往往比已知更快。”
“這就好比是壹個圓，圓中是已知，圓之外是未知。蔔算知道的越多，這個圓就越大。而相應的，蔔者不知道的事情，就會變得更多！”
“而如今，我們恐怕會出現意外這件事情。已經出現在圓的邊界，介於已知和未知之間，被我察覺到了壹些蛛絲馬跡了。”
“兩位還想要心存僥幸麽？”
……
姜道霖壹臉懵逼的搖了搖頭：“聖女不必為我等解釋這麽多，還請為我們分析壹下意外到底出在哪裏即可。”
說著他撫須笑道：“總不會出在老夫身上吧？”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啪”的壹聲。
屏風上的天屍照影之術的影像瞬間就崩滅掉了，屏風徹底的黯淡了下去。
姜道霖豁然壹拍桌子站了起來。
“怎麽回事？老夫的天屍……失聯了！”